第6章禀性难移

枝偶 1621字 2020-11-15 14:42:30
从宫中回了梁王府,容怀恕看见容乐抱着只狸花猫,那猫看上去眼熟得紧,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容乐见自家主子回来后,抱着猫就要上前,那猫却挣脱开了前者,一个窜步便进了容怀恕的怀里。

“这猫是哪儿来的?”容怀恕有些好笑地问道,一只手慢慢地摸着猫背,那猫看上去舒服极了,眯着眼睛嘴里打着呼。

容乐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这猫打自属下回来就一直趴在门口。”他眼睛看了看容怀恕,又看了看那只猫,有些稀奇地说道:“这猫见了属下也不怕生,只是不太愿意让属下动它,这会儿见了您倒是大不一样了。”

说着那猫又睁开了眼睛,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看向某一处一直叫唤。

顺着它的叫唤声,容怀恕偏过头去,看见从门口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身着玄衣,围着白色狐裘的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盛世凌人。

那人走近了些,容怀恕才发现竟是镇北侯傅云横。

“殿下。”

容怀恕看着眼前看上去一脸纯良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去代朝的时候,路过塞北荒漠上见到的鹰,温良的羽翼,眼中尽是凶狠。

“镇北侯来得真是早,不过几日便到了豫州。”

这话是真的,容怀恕在几日前收到信儿,说是镇北侯极有可能在容仇寿诞那日赶来,这之间只差了两日。

傅云横一笑,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殿下莫要说笑,臣只是怕晚了时辰,故此才快马加鞭。”

容怀恕转了转身子,让自己的眼睛不至于暴露在太阳底下,又低着头摸了摸猫的脊背:“这猫是镇北侯的猫?”

他听见这人说话便觉得有些无趣,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皇帝,可做出的事岂是株连九族便可以逃脱的。

容怀恕见傅云横伸出手要摸猫的样子,便要把自己的手放下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恰巧碰上了后者的手。

冰冷得不像是正常人,容怀恕被冷得手微微一哆嗦,随后把怀中的猫紧了紧,往后稍稍地退了一步:“雍州之北常年雪山覆盖着,镇北侯理应先暖暖身子才是。”

傅云横扑了个空倒也不气,反而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既如此,殿下若是不嫌弃,便把它先放在殿下这儿,过些日子臣便来取。”

容怀恕皱了皱眉,往后看了眼容乐,后者知趣,上去关上了大门便退了下去。

“镇北侯无需这般委曲求全,你是想要这猫呢?还是想借着猫来见本王?”容怀恕突然凑近了些,直直地盯着傅云横,后者显然被这一举动惊到,只是身子却文毫不动。

怀中的猫不安地叫唤了几声,容怀恕冷冷地瞥了一眼便瑟瑟地缩着身体不再动弹。

“殿下何必,为难一只猫呢……”傅云横有些无奈地说道,随后稍稍低了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怀恕,眼睛微微闪了闪,喉头滚动了一下说道:“殿下所想,即是臣之所想。”

“殿下之意,便是臣之意。”

容怀恕冷笑一声,想起一年前自己在梁州见到傅云横后对方说的这句话,后者从雍州赶来替自己摆平了梁州之乱,也因此自己被安上了华而不实的头衔,说到这儿,自己还得好好感谢他。

“本王还未曾好好感谢镇北侯平定梁州一乱。”容怀恕咬着牙,看向傅云横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是在怪对方多管闲事。

傅云横别过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压住自己翻上来的大不敬之意,缓缓说道:“微臣以为,殿下会明白。”

“明白什么?”容怀恕挑了挑眉:“镇北侯说为我的话,铺的路,并不是我所愿意的。”

他将怀中的猫随手扔给傅云横,后退几步说道:“你以为我在人前当个废物,便能逃过屈家的眼睛?”他盯着梁王府的大门轻声说道:“不可能的。”

南却至今生死未卜,容深栖在等自己去找他,然后给自己定一个勾结前朝,企图谋逆的罪名。

“殿下想要救前朝太子?”

容怀恕抬头看了眼傅云横,随后摇了摇头:“不,不是救,是光明正大地放了他。”

若是想放重牢内的犯人,除非是皇帝或太子下令,既然如此……容怀恕对着傅云横一笑:“镇北侯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傅云横看着他,眼中满是赤诚:“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傅云横一笑,正巧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额前的长发,露出了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容怀恕看着这双眼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好像也是见过这样一双眼的,只是那时的眼疾比如今严重多了,自己也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