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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如人饮水
屈平顾生死的确是未卜，当年傅云横只是一个外使，其中的曲曲折折他知道的不太多，但有一个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沈问渡是屈家的人，而屈汝远的身世，便更为耐人寻味。
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沈问渡精神已经有些呆愣，以至于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屈汝远又怎么说？”
傅云横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个本侯不知晓，只是他和你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
屈汝远名义上是屈意正的弟弟，可实际上两个人差了十三四岁不止，都说是屈意正的父亲老来得子，可傅云横知道，前者的父亲死得早，又死得冤枉，怕是至死都没想到自己死在了亲儿子手里。
弑父，而后杀人夺位，再加上把控朝政，傅云横毫不怀疑若是屈意正犯上一个错误，便能被人顶到最前面，容仇被压了这么些年，或许……自己该找一个契机，让对方找到下手的机会。
沈问渡听后一腔热血彻底凉了下来，只踉踉跄跄地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垂下头不说话。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几人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后，傅云横看到容怀恕的手指动了动，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怎么这样心急，这便装不住了吗？殿下……
容怀恕听到屋内没了声音，他闭着眼不能看情况，只好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睁开眼，最先看到的便是傅云横眼中有些戏谑的笑意，他小弧度地白了一眼后者，随后转头看向还垂着头的沈问渡，看到后者的反应后嘴角上扬——真是不枉自己找人专门演了这一场戏。
他清楚沈问渡这个人，若是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人，肯定会想为何沈若江不告诉他，故而对着后者会心生隔阂，况且沈若江又是个不爱解释，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主儿，这样一来沈家便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处。
至于屈家，沈问渡本就厌恶屈家人，若是加上可能谋害自己“父亲”这一点，便更是看不惯，如此沈问渡不得不站在他这一边。
容怀恕知道，自己的控制欲极强，从来只会事前谋划好一切，等着猎物进网。
沈问渡，便是豫州城的第一只猎物。
这个人心思敏锐，若是一直为他所用便罢了，但要是有一天突然去了其他人麾下，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将他的后路给断了，让他只能效忠自己一个人。
“殿下，你醒了？”傅云横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暗暗发笑——他的殿下，连设计别人去他的阵营都这样大费周章，刚刚白他那一眼，差点让自己又心生邪念。
若是沈问渡再清醒一点，便能知道为何崔至锦会来得那样快，那几条街，就是再快，片刻之间也到达不了。
至于傅云横的猫之所以蹿出去……容怀恕倒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在想这猫难不成真会通灵性？只不过一直到傅云横来，他才突然想到这猫可不止一次这样随意跑出去找傅云横了。
容怀恕的眼神在看到沈问渡一下子仿佛塌下来的样子后一凝——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他又能怎么办，屈意正很会蛊惑人心，而沈问渡也只是因为调查先太子一案而和自己暂时一派，谁也说不准前者是否之后会反插自己一刀。
他开口道:“沈错？”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
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傅云横不得不承认，殿下的伪装真是一绝。
他刚到梁王府，看见前面昏迷不醒的殿下，若不是看到崔至锦的示意，他也差点信以为真，只不过庆幸之余，心下隐隐生出几分怒意——殿下竟然这样随意拿自己的身体做筹码。
一直到自己破了当年的催眠之术后，傅云横这才想起不平等契约，被催眠者反应大小不一，他到了现在都未曾想明白，为何殿下的病会这样巧。
沈问渡抬起眼看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前者的眼中已然如同枯井，透着几分苍凉。
“殿下，我……还有些事未曾处理，刘先回去了…”沈问渡闷声说道，随后不等容怀恕回答便转身出了门。
好一会儿后，容怀恕才轻声问道:“傅云横，你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他想的，并不是这样的，甚至于完全背离了他的想法。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契机，让南易止去编造一番，说沈问渡并非沈若江的亲弟弟，而生父母已经被屈意正杀死，但今日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疼痛至极，不得不将这些事往后推推。
甚至于他们在商讨这些事情时想到了沈问渡会不信南易止的话，于是找到了沈问渡儿时的奶妈，以荣华富贵作为后者的报酬，用来做最后筹码。
沈问渡这个人容易相信人，尤其是他亲身交谈过的人，他的奶妈，最为合适不过。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傅云横会来，甚至帮自己做好了所有事情，后者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已经转醒，不用说当事人的沈问渡，即使是他听着，也觉得骇然得紧。
“是也不是。”傅云横气定神闲地说道，甚至于眼中都带了几分笑意，让容怀恕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傅云横低头看着容怀恕，半晌后才幽幽地说道:“屈汝远的确不是屈意正的弟弟。”
容怀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时候他原先因为心脏处的绞痛而有些病态的脸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
傅云横的眼眸暗了又暗，只觉得喉头有些痒，于是只好吞咽着口水润润自己的嗓子，喉结也因此上下滑动，偏偏脸上没有别的表情，眼中却逐渐带上了情欲。
没有注意这些的容怀恕有些震惊地问道:“那，屈汝远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傅云横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了神，连忙站起身偏过头，微微垂下头说道:“若是准确来说，屈汝远，是屈意正的亲侄子。”
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让容怀恕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后他掩住自己的嘴，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是，谁的儿子？”
傅云横这回抬起了头，看着容怀恕心下一动:“殿下，可否让臣凑近些说？”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怕后者拒绝一般又说道:“殿下放心，只是臣怕隔墙有耳。”
见容怀恕点头，他按捺住自己，深吸一口气上前，在前者耳边轻声说道:“近亲所生，故而多灾多难。”
“近亲？和谁？”容怀恕不满他说话说一半，于是又凑近了些。
傅云横看着他露出脆弱的后颈脖，白白净净，衣服穿得要遮不遮，分明透着几分妖艳。
他轻叹一声，呼吸撒在容怀恕耳后，傅云横看到后者明显一颤，他的呼吸立刻重了下来。
“殿下……你，真是……”要我疯魔了……
傅云横往后退了退，稍稍站稳了才接着说道:“屈汝远的父亲是屈平顾。”
“那……沈问渡是？”容怀恕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傅云横看着他，心底一片柔软，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放缓了些:“沈问渡？他的确不是沈家的人，他的父亲是屈意正的父亲，母亲是沈若江的母亲。”
屈意正的父亲当年抛妻弃子，追着沈若江的母亲，强迫后者生下了沈问渡，那时的沈若江不过是个孩子，也不懂这些，而沈若江的母亲在生下沈问渡后便上吊自杀。
沈若江的父亲是钺朝大将军，为人正直无私，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迟了，想去找屈意正父亲以一换一，却最终没能敌过屈意正父亲的暗杀，临死前要沈若江好好带着沈问渡活下去，故而沈若江便一直保留着这个秘密。
沈错，字问渡。
他出生便是一个错，但已经生了下来，便开始问渡，询问如何度过因果轮回报应。
“但是屈汝远的生母，是屈意婉。”傅云横轻声这样说道。
听言容怀恕被惊得目瞪口呆——屈平顾和屈意婉若是往上论论，屈平顾甚至是后者的叔叔……
看见容怀恕惊愕的目光，傅云横忍不住哑然失笑:“殿下莫要震惊，这些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若是日后知道更多，臣希望殿下莫要这样可……可让别人抓住把柄。”
“可爱”二字在他口边呼之欲出，想了想他还是止了口，生硬地换了个说辞。
像是掩饰一般，他又开口说道:“殿下不能，露出太多情绪。”
容怀恕闭上眼又躺了回去，想了想又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愣了愣，傅云横低下头缓缓说道:“这……屈平顾，告诉臣的。”
他到底能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用了催眠之术，强行问过屈意正，后者也因此恨极了他。
容怀恕睁开眼看了看他，随后轻笑一声说道:“你骗谁呢？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屈平顾这个人早就没了踪影？”他收回眼光，愣愣地看着正上方的床幔，缓缓说道:“屈意正……并非是善类。”
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沈问渡精神已经有些呆愣，以至于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屈汝远又怎么说？”
傅云横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个本侯不知晓，只是他和你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
屈汝远名义上是屈意正的弟弟，可实际上两个人差了十三四岁不止，都说是屈意正的父亲老来得子，可傅云横知道，前者的父亲死得早，又死得冤枉，怕是至死都没想到自己死在了亲儿子手里。
弑父，而后杀人夺位，再加上把控朝政，傅云横毫不怀疑若是屈意正犯上一个错误，便能被人顶到最前面，容仇被压了这么些年，或许……自己该找一个契机，让对方找到下手的机会。
沈问渡听后一腔热血彻底凉了下来，只踉踉跄跄地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垂下头不说话。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几人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后，傅云横看到容怀恕的手指动了动，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怎么这样心急，这便装不住了吗？殿下……
容怀恕听到屋内没了声音，他闭着眼不能看情况，只好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睁开眼，最先看到的便是傅云横眼中有些戏谑的笑意，他小弧度地白了一眼后者，随后转头看向还垂着头的沈问渡，看到后者的反应后嘴角上扬——真是不枉自己找人专门演了这一场戏。
他清楚沈问渡这个人，若是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人，肯定会想为何沈若江不告诉他，故而对着后者会心生隔阂，况且沈若江又是个不爱解释，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主儿，这样一来沈家便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处。
至于屈家，沈问渡本就厌恶屈家人，若是加上可能谋害自己“父亲”这一点，便更是看不惯，如此沈问渡不得不站在他这一边。
容怀恕知道，自己的控制欲极强，从来只会事前谋划好一切，等着猎物进网。
沈问渡，便是豫州城的第一只猎物。
这个人心思敏锐，若是一直为他所用便罢了，但要是有一天突然去了其他人麾下，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将他的后路给断了，让他只能效忠自己一个人。
“殿下，你醒了？”傅云横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暗暗发笑——他的殿下，连设计别人去他的阵营都这样大费周章，刚刚白他那一眼，差点让自己又心生邪念。
若是沈问渡再清醒一点，便能知道为何崔至锦会来得那样快，那几条街，就是再快，片刻之间也到达不了。
至于傅云横的猫之所以蹿出去……容怀恕倒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在想这猫难不成真会通灵性？只不过一直到傅云横来，他才突然想到这猫可不止一次这样随意跑出去找傅云横了。
容怀恕的眼神在看到沈问渡一下子仿佛塌下来的样子后一凝——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他又能怎么办，屈意正很会蛊惑人心，而沈问渡也只是因为调查先太子一案而和自己暂时一派，谁也说不准前者是否之后会反插自己一刀。
他开口道:“沈错？”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
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傅云横不得不承认，殿下的伪装真是一绝。
他刚到梁王府，看见前面昏迷不醒的殿下，若不是看到崔至锦的示意，他也差点信以为真，只不过庆幸之余，心下隐隐生出几分怒意——殿下竟然这样随意拿自己的身体做筹码。
一直到自己破了当年的催眠之术后，傅云横这才想起不平等契约，被催眠者反应大小不一，他到了现在都未曾想明白，为何殿下的病会这样巧。
沈问渡抬起眼看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前者的眼中已然如同枯井，透着几分苍凉。
“殿下，我……还有些事未曾处理，刘先回去了…”沈问渡闷声说道，随后不等容怀恕回答便转身出了门。
好一会儿后，容怀恕才轻声问道:“傅云横，你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他想的，并不是这样的，甚至于完全背离了他的想法。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契机，让南易止去编造一番，说沈问渡并非沈若江的亲弟弟，而生父母已经被屈意正杀死，但今日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疼痛至极，不得不将这些事往后推推。
甚至于他们在商讨这些事情时想到了沈问渡会不信南易止的话，于是找到了沈问渡儿时的奶妈，以荣华富贵作为后者的报酬，用来做最后筹码。
沈问渡这个人容易相信人，尤其是他亲身交谈过的人，他的奶妈，最为合适不过。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傅云横会来，甚至帮自己做好了所有事情，后者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已经转醒，不用说当事人的沈问渡，即使是他听着，也觉得骇然得紧。
“是也不是。”傅云横气定神闲地说道，甚至于眼中都带了几分笑意，让容怀恕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傅云横低头看着容怀恕，半晌后才幽幽地说道:“屈汝远的确不是屈意正的弟弟。”
容怀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时候他原先因为心脏处的绞痛而有些病态的脸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
傅云横的眼眸暗了又暗，只觉得喉头有些痒，于是只好吞咽着口水润润自己的嗓子，喉结也因此上下滑动，偏偏脸上没有别的表情，眼中却逐渐带上了情欲。
没有注意这些的容怀恕有些震惊地问道:“那，屈汝远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傅云横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了神，连忙站起身偏过头，微微垂下头说道:“若是准确来说，屈汝远，是屈意正的亲侄子。”
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让容怀恕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后他掩住自己的嘴，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是，谁的儿子？”
傅云横这回抬起了头，看着容怀恕心下一动:“殿下，可否让臣凑近些说？”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怕后者拒绝一般又说道:“殿下放心，只是臣怕隔墙有耳。”
见容怀恕点头，他按捺住自己，深吸一口气上前，在前者耳边轻声说道:“近亲所生，故而多灾多难。”
“近亲？和谁？”容怀恕不满他说话说一半，于是又凑近了些。
傅云横看着他露出脆弱的后颈脖，白白净净，衣服穿得要遮不遮，分明透着几分妖艳。
他轻叹一声，呼吸撒在容怀恕耳后，傅云横看到后者明显一颤，他的呼吸立刻重了下来。
“殿下……你，真是……”要我疯魔了……
傅云横往后退了退，稍稍站稳了才接着说道:“屈汝远的父亲是屈平顾。”
“那……沈问渡是？”容怀恕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傅云横看着他，心底一片柔软，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放缓了些:“沈问渡？他的确不是沈家的人，他的父亲是屈意正的父亲，母亲是沈若江的母亲。”
屈意正的父亲当年抛妻弃子，追着沈若江的母亲，强迫后者生下了沈问渡，那时的沈若江不过是个孩子，也不懂这些，而沈若江的母亲在生下沈问渡后便上吊自杀。
沈若江的父亲是钺朝大将军，为人正直无私，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迟了，想去找屈意正父亲以一换一，却最终没能敌过屈意正父亲的暗杀，临死前要沈若江好好带着沈问渡活下去，故而沈若江便一直保留着这个秘密。
沈错，字问渡。
他出生便是一个错，但已经生了下来，便开始问渡，询问如何度过因果轮回报应。
“但是屈汝远的生母，是屈意婉。”傅云横轻声这样说道。
听言容怀恕被惊得目瞪口呆——屈平顾和屈意婉若是往上论论，屈平顾甚至是后者的叔叔……
看见容怀恕惊愕的目光，傅云横忍不住哑然失笑:“殿下莫要震惊，这些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若是日后知道更多，臣希望殿下莫要这样可……可让别人抓住把柄。”
“可爱”二字在他口边呼之欲出，想了想他还是止了口，生硬地换了个说辞。
像是掩饰一般，他又开口说道:“殿下不能，露出太多情绪。”
容怀恕闭上眼又躺了回去，想了想又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愣了愣，傅云横低下头缓缓说道:“这……屈平顾，告诉臣的。”
他到底能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用了催眠之术，强行问过屈意正，后者也因此恨极了他。
容怀恕睁开眼看了看他，随后轻笑一声说道:“你骗谁呢？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屈平顾这个人早就没了踪影？”他收回眼光，愣愣地看着正上方的床幔，缓缓说道:“屈意正……并非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