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小心成真

两人沉默几分钟后，申诉杰再次开口：“其实你也是只胆小鬼，你知道吗？”

乔风音嗤笑一声，胆小这个词不知道用在谁身上比较合适，每次他看见鬼，像失了魂儿似的躲在她身后。

“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也有自知之明。”申诉杰侧身而坐，怜惜地凝视着她冷艳的侧颜，轻柔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若有似无地笑着，“我这人有很多缺点，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千年来难道你真的没有感受到吗？”

乔风音缓缓侧过头，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她的唇动了几次，始终没有说出那几个伤人的字，改口说道：“感受到了。”

一瞬间，申诉杰红着眼角，十分留念地看着她，他用颤抖着的指尖握紧长椅，笑道：“你这不会是在骗我吧？”

问完，他都没敢抬头看一眼乔风音，他怕瞧见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点头，告诉他，她就是为了让他好受些才那样说的。

他问完，四周寂静，他听到自己因紧张和期待而狂跳的心跳声，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呼吸声，而坐在他身旁的人仿佛空气一样，一点儿都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我……”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乔风音才说出一个字就被申诉杰打断，随后从他兜里掏出一个很精美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很精美的向日葵，申诉杰笑着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天天送你向日葵吗？我送你向日葵胸针，这东西不需要你养，也不会在你眼前枯萎，还可以陪你很久很久。”

说完，他从盒子里拿出向日葵胸针小心翼翼地别在她胸前，“以后，我都站在你身后，不问你，只陪着你，支持你。”他抬头对视上乔风音明亮的双眸，“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当时真的是太急了，一时忘了分寸才对她做了那样出格的事。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接受道歉的吗？”她最讨厌的两个字是“抱歉”，最讨厌的三个字是“对不起”，只要有人说出这几个字，她脸色都会很难看。

她觉得道歉是这世间最没用的，发生的已经发生，一句道歉根本不会让脱轨的火车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若道歉有用，她何苦被困在风雪银行这么多年，她不甘那些伤她的人用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嘴脸给她道歉，这让别人觉得是她不大气。

“我不喜欢向我道歉的人，道歉对我于事无补，反而还会显得我不可理喻又狭隘，让别人显得高尚有礼又无辜。你说，我为什么要接受道歉，难道就为了喜欢听道歉者口中所说的对不起？”乔风音起身，看着雾霾，“对不起这个词看似毫无杀伤力，但事实上却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也是一面明镜的镜子，照出人性的丑陋。”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明明被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却让人莫名觉得她的声音里压着太多东西。

乔风音从来没有告诉过申诉杰她的过去，她的过去就像上了一把密码锁，只有她自己能打开，谁窥觊都不行。若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便六亲不认。

申诉杰看着她孤独的背影，站起身来与她比肩，缓解紧张的气氛，“你不喜欢，那我以后都不说。我只说你喜欢听的话，怎么样？”

申诉杰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乔风音也没回他一句，透过微亮的光，他看清了乔风音的表情。

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满眼都写着“不耐烦”。

“说得这么煽情，我是不是应该流下泪来表示一下？”乔风音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露出可惜的表情，“只是很可惜，我现在流不了。”

“你眼里有光，就算你不流，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感动。”申诉杰丝毫不在乎乔风音刚才对他流露出来的表情，双手背着身后，十分轻松。

“……”

“不管你前方的路如何，我都跟着你走。”就算前面的路是铺满荆棘的，他也愿意光着脚陪她走过去，“若阴间使者来传你去领罚，你也带上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帮凶，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乔风音目光在他瘦弱的身上打量一番，发出质疑，“你可以吗？”

申诉杰点点头，露出自己的臂力给乔风音看，自信道：“可以。”

“哦？”乔风音拖长尾音，嗤笑，“你屁股上的伤都还没好呢，你怎么陪我去领罚。”

乔风音嘴上虽是在嘲笑申诉杰不自量力，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冰冷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虽没有你厉害，但是我有决心陪着你走下去。”

“申诉杰。”

“嗯？”申诉杰没料到乔风音会突然喊他名字。

“你换个人喜欢吧。”

申诉杰不解，“为什么？”

乔风音深深叹口气，摸着她心脏的地方，说，“这里，没心。”

只要她的心不跳动，她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她怕自己给不了申诉杰想要的回应，所以想让申诉杰长痛不如短痛，及时止损。

申诉杰站在她面前，与她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对我的喜欢，我不是靠你狂乱跳动的心率来告诉我答案的，我是靠我的这里来告诉我的。”他摸着他的心脏说，“它可以感受到你到底爱不爱我，就算我的心不可靠，不是还有你的眼睛嘛，你的眼睛会说话，它会告诉我的，不需要你的心。所以，有没有它，我都无所谓。”

他顿了一会儿，很深情地看着乔风音， “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把我推开，也请你不要随随便便拿个理由就把我推开。”

乔风音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好。”

“如果有天，我有幸走上奈何桥，你怎么办？”她问。

“我跟着你。”申诉杰没有一丝犹豫，“不管将来如何，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让你冠上我之姓。”

乔风音沉默。

“如果你爱我一刹那，那我就爱你一元年。”

“一元年是多少年？”乔风音问。

“129600年”

“那一刹那呢？”

“0.018秒。”

乔风音笑，“你这……”

“属于涌泉相报。”乔风音话还没说完，申诉杰便抢了先。

乔风音手指抵住申诉杰的唇，“小心成真。”

申诉杰笑，“就怕他不呢。”

乔风音心里知道她与申诉杰的结局，所以没抱多大希望，只希望他不要学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我有很多极端的一面，不值得你喜欢。”

申诉杰不在意，“那你全展现出来吧，让我慢慢品你的极端。”

申诉杰也很想知道，乔风音以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在意自己的过去，就连别人问一下都不行。

他在乔风音身边待了一千多年，从来没有听她亲口说过她的过去，只听傅成说过她以前的遭遇，可傅成终究只是一个旁观者，根本还原不了真实。

他们两人在那里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随后申诉杰将她送回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