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剑客

　“朋友，出门在外，做事总要将一个先来后到。你打碎了我的酒壶不说，还要抢我的酒，是不是说不过去。”

　　竹肃说着，转向那剑客，剑客也见了竹肃的表情，爽朗一笑。

　　“竹兄弟，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竹肃仔细端详，却未曾从那张脸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不免狐疑，见了竹肃有不解的神色，剑客却拔出剑来，剑闪蓝光，似有波浪滔滔，跃于剑上。竹肃被这剑光晃了一眼，却见剑客抽身，一招过来。

　　不过剑刃并未伤到竹肃，而是被龙华刀拦下。剑客不做进攻，只是收剑，眉毛一挑。伴着他爽朗的笑声，又问了一句。

　　“竹兄弟可想起来了？”

　　竹肃收刀，又认真打量了他一番，这剑倒是有些印象，但人却并未有几分熟识。

　　“打碎了竹兄弟的酒壶着实抱歉，今日竹兄的这顿饭我请了，再赔竹兄一壶美酒赔罪。”

　　剑客说完，见到竹肃仍然是一副懵然不知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

　　“竹兄弟，是我，李长胤，想起来了吗？”

　　“记得。”竹肃说了一句。曾经在尧山，他见过观澜剑，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便是那时熟络起来，脸却记不太清。

　　“我就知道竹兄弟还是没忘了我。”

　　李长胤说着，勾起竹肃的肩膀，“走走走，我请竹兄弟喝上一杯。”

　　竹肃推开了他的手，指了指坐在桌旁的孤云慕和屠英，“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喝了。”

　　“那好说，竹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李长胤的朋友。”

　　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见外，直接在桌子旁边坐下。

　　孤云慕循着声音抬头，又转向竹肃的方向。

　　“竹兄，这位是。”

　　“李长胤。”李长胤说道。“小二，来两只烧鸡，三坛好酒。”

　　小二还没从方才的惊魂中缓过神来，听着李长胤说话，才反应过来。

　　竹肃也在桌边坐下，“尧山弟子李长胤，观澜剑传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公子应当是竹兄弟新交的朋友，竹兄弟受公子照顾了，公子你的眼睛......抱歉。”

　　“无妨，在下孤云慕。”孤云慕笑着说道。

　　李长胤放下自己行礼的手，目光又落在一边的屠英身上，“竹兄，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二已经将烧鸡和酒端了上来，李长胤直接扯了一条鸡腿，刚咬了一口。竹肃便开口说道：“她是屠家唯一活下来的血脉，屠英。”

　　李长胤差点被这一口鸡腿噎死，灌了两口酒之后，又被呛出了眼泪。还是孤云慕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才让他缓过来。

　　“竹兄弟你当真去了屠家，那屠家的破天经是在竹兄弟你身上吗？”

　　他最后的声音因为惊讶，拔高了声音，整个驿馆的人都看向了他这边。

　　竹肃瞪了他一眼，李长胤知道失言，左右看了看，便坐回凳子上。“竹兄弟莫要生气，我也是无心。不过那屠家上下真的死得一个不剩了？破天经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多条人命搭进去。”

　　孤云慕咳了一声，李长胤抬头看到坐在对面低着头的屠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又回头看了一眼竹肃，默默拿起自己的鸡腿。

　　“你怎么从尧山上下来了。”竹肃看着他。

　　“啧，还不是那几个老头子，一天天罗里吧嗦，唠唠叨叨，我待着烦了。左右师父在闭关，江湖上可比山里有意思多了，谁愿意天天在山里待着。”

　　“当心你师父出关之后，扒了你的皮。”竹肃说道。

　　“江湖上甚是有趣，不过一路走过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原本想去止水学宫求道，听说塞外有破天经现世，才往这边走的，没想到正好遇上了竹兄弟。”李长胤眼里带着兴奋。“我看见竹兄弟背着刀，一时间没认出来，原本是想切磋一下。”

　　“你现在也可以和我切磋。”竹肃说道。

　　李长胤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打不过，吃菜吃菜。”

　　他这阵势，哪里像是去求道，分明是去踢馆。

　　“既然阁下是想到止水学宫，不妨与我们同行。”孤云慕笑着说道。“我们也是要到止水学宫去的。”

　　“真的，不过慕大哥，你也不用这么客套，大家都是朋友，叫我长胤就是了。”李长胤嘴里叼着鸡爪。

　　“不过慕大哥，竹兄弟一直都是孤狼，几乎没有朋友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竹肃脸黑了黑。

　　孤云慕笑出了声。“看你们的样子，你跟竹兄好像是很好的朋友。”

　　“对啊，慕大哥你说的真对，竹兄弟性子孤僻，脾气又很古怪，人也不爱说话。”长胤说道。“方才要不是我露了剑招，估计竹兄弟都想不起来我，实在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

　　他的评价十分认真，但每句话都像是戳在竹肃心口，让竹肃有些想吐血。

　　孤云慕眯着眼睛，眉梢带着笑意，“我都不知道，原来竹兄竟是这样一个人。”

　　“你吃完了没，吃完之后赔我酒壶。我们各走各的路。”竹肃冷声说道。

　　李长胤叼着鸡骨头，“竹兄弟你和慕大哥不也是要去止水学宫吗？正好顺路一起啊。”

　　“我们走得路远。”

　　“这天下道路，还分远近吗？能到止水学宫就是，正巧这一路上和竹兄弟你交流感情，省得下次竹兄还是只认识剑，不认识我。”

　　竹肃又是一口血闷在胸口，喝了口酒方才将那感觉压了下去。

　　“再说了，竹兄弟你从屠家救人出来，一定废了不少周折吧。”李长胤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我虽然不知道破天经是什么东西，但因为这样一件东西杀了这么多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竹兄弟你未来这一路并不太平，我又怎能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说得好像是江湖义气，估计只是想打架吧。竹肃暗暗叹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倒是孤云慕先开了口。

　　“既然长胤这样说了，观澜剑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又是竹兄的朋友，一同去往止水学宫当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