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们想做什么

莫须莫虚 3288字 2021-11-11 17:04:38
  赶到闲湖监狱时,徐重岭已经办好手续,路时勋出示证件,就有狱警带他们进去。

  邱扬已经被叫出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路时勋见到他的时候,他和几年前并无太大差别,反倒人显得更精神了点,减掉了厚重的刘海,身上也没那么邋遢。

  路时勋坐在他的对面,开始之前看了一眼时间。

  “好久不见,在里面的生活还适应吗?”

  邱扬不爱说话,路时勋听说徐重岭过来碰了几次壁。

  果然,邱扬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一样,并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路时勋也不急,自己给了自己回答:“应该还不错吧,不愁吃不愁穿,不用为了生活奔波。听说你母亲经常过来看你?她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她和你说了吗?现在每个月她能领到六百八十块钱的低保,但听邻居说她从来不吃肉,每顿只吃很少的青菜,说为你吃斋赎罪,也为你攒点钱。哦对听说你表现好减刑了?还剩几年?你母亲还在等你回去,把钱留给你坐垫小买卖。”

  路时勋也不管邱扬有没有留意听,就这么叨叨絮絮的念着,没一会,邱扬抬起头看着路时勋:“你不用和我打感情牌,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知道。”

  “是啊。”路时勋看起来有点惋惜:“你说你当年那么冲动,为了逞一时之快杀人,要不然也不会留她一个人在家。罗坪那会还是个学生吧,你大他两轮。”

  “当年是我太冲动,我后悔了,也甘愿接受惩罚,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当年的案子也自己结了,你们还想问些什么?”

  “别激动。”路时勋笑着看着邱扬,他眼神中有戒备,也有一点恐惧,但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路时勋问他:“严蜀,你和他关系不错,怎么认识的?”

  “住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邻居。”

  “一起喝酒的邻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

  “我不知道。”

  “那你告诉你知道些什么,和他有关的。”

  “喜欢交朋友,疼老婆。”

  “疼老婆?这你也知道?”

  “大家都知道,他老婆说一他不敢说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老婆好。”

  “除了他老婆,他还有什么亲人?”

  “有一年他老婆的父母来这边过年了,他老婆北方人,他们有时候过年会回去。”

  “那他平时都喜欢和那些人走动?”

  邱扬有点回避这个问题:“我和他没熟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他平时运货很忙,白天很难见到他。”

  “邱扬,你还有几年就出来了,我知道你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但严蜀现在涉及另一桩案件。如果你包庇他的话,我们会怀疑你也涉及其他案件,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和严蜀认识的时间不久,”邱扬不想给自己惹事,只想好好待着等服刑结束:“我是先认识严蜀老婆的,我妈经常在买菜的时候碰到她,说她人很好。当年严蜀老婆生病要做手术,但是没钱,她到处找人帮忙,我表妹在私人医院工作,她们那边可以先治疗,之后再分期贷款还钱,我就帮她老婆联系了。后来我也没太过问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和严蜀走得近了。”

  “严蜀老婆当年得的是什么病?”

  “尿毒症。”

  “你妹妹在什么医院?”

  “留心医院。”

  “你当年误杀罗坪之后,为什么会叫严蜀帮忙处理尸体,这说明你很信任他。”

  “那天是萧天钰打电话把罗坪叫来的,严蜀也在,然后他们就争执起来,罗坪要打萧天钰,我们去帮忙……我没怎么打过架,把握不好分寸,就失手杀了人。”

  “你和萧天钰又是什么关系?”

  “我老家在重溪,萧天钰在重溪混得开,严蜀带我去和他赌过几次,就认识了。”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感谢你的配合,早点休息。”

  走出闲湖监狱,徐重岭问路时勋:“路哥,我回局里,你是……”

  “我和你一起回去,一会我去见局长,这两天可能要你和小朱去一趟重溪。”

  白以晨说的话一直在路时勋的脑海中盘旋,白以晨背靠白海南,谭思的案子证据那么明显,她是被保下来的,如果她想要帮陈雪,为什么不去找白海南,而是过来找他这个一共也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是因为白海南不愿意帮她,还是什么让她瓦解了对白海南的信任?

  就在这时,路时勋手机又响了,是刘得青打来的电话:“小路,归队,严蜀找到了,现在他们在回来的路上。”

  “好,马上来。”路时勋又看着徐重岭说:“我今天就不和你回去了,有事再联系。回去之后查一下萧天钰。”

  匆匆赶到总局之后,严蜀还没送到,路时勋先去见刘得青,刘得青拍了拍路时勋的肩:“再等一等,他们在路上了。”

  “我要去把陈浣花接过来吗?”

  “明天吧,严蜀现在还不知道陈浣花恢复部分记忆,我们先看看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刘得青还有事,先去其他地方忙了,路时勋呼出一口气,现在也没其他事,他便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粉红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一只坐着的小熊,还散发着少女喜欢的甜腻香味。

  日记本一共四十几页,陈雪已经全部写满,前面大部分都是些生活琐事,路时勋看得很快,直到看到后一部分,她的字迹逐渐变得潦草,其中数页在书写完之后又用笔狠狠地划了几道,像在发泄。

  他趴在我身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狰狞的笑容。

  我的喉咙为什么发不出声音,谁能告诉我怎样的呼喊才能被上帝听到。

  我的人生完蛋了吧。

  如果我死掉了,这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可为什么他还那么自由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甘心。

  路时勋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铁成行过来拍了拍他也没发现。他回来了,严蜀已经被其他同事带去审讯。

  铁成行伸着脖子凑过来:“看什么呢小路?这么认真。”

  路时勋忽然抓住铁成行的手:“老铁,配合我,蹲下。”

  铁成行一头雾水的被路时勋按着蹲下,随后路时勋拿着手机抵在他的背上,若有所思的说着:“就是这个姿势,我知道谭思当时为什么是这个姿势了,他不是在找东西,白以晨是站着……”

  “打住,打住。”铁成行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路时勋:“你怎么还在想着那个案子,人家重溪警方都结案了,我和你说了那么多。”

  “这不是一回事。”路时勋转头看向和铁成行一起进来的刘得青:“组长,我想见局长。”

  “局长一会过来,严蜀也已经有人在审了,老铁,你刚回来去休息一下,今晚就不用加班了。”

  “是组长,我去换衣服。”

  待铁成行走后,刘得青坐在路时勋面前的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对了,上次你申请调查重溪分局的萧文平,局长办了,现在调查结果下来,他没问题,按理说不应该,他有个弟弟,就是萧天钰,萧天钰涉赌涉毒,现在已经在配合调查了,可是就是查不到萧文平身上。”

  路时勋本来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听到这话差点呛着自己:“是不是有人和他通过信?他已经把屁股擦干净了?你们查过没有?那卷胶带哪来的?”

  “你确定你自己没有记错?我们去调查过了,那边附近的药店有售卖那种胶带,平时差零钱找也会送给顾客。还有,萧文平手机里没有异常的通话记录。”

  路时勋认为刘得青在逗他,他记性好是局里公认的,他会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记错?当时他下楼之后把附近的药店都去了一遍,那些店员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们没售卖那种胶带,而且并没有见过萧文平。

  刘得青看着逐渐暴躁的路时勋,问他:“你觉得他有问题,那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萧文平那天根本就没去买药,他跟严蜀是一伙的,他故意划伤陈浣花,药是从严蜀那拿的,想测试陈浣花记忆有没有恢复,再让严蜀确认陈浣花的身份。严蜀以前进货的地方和酒店是两头,他为什么去那?就是为了陈浣花,之后严蜀从窗口确认了陈浣花的身份,所以第二天萧文平才故意把陈浣花带出酒店,方便他们下手。”

  “你是说萧文平给他们通气?那得有证据,现在调查结果下来人家就是清白的。好了,等他们审完严蜀再看看吧,说不定这边能问出什么。”

  “还有,重溪警方包庇白以晨是因为白海南吧,龙添就是个顶罪的。”

  “别乱说,”刘得青伸手给路时勋脑袋打了一下:“你迟早因为这张嘴吃亏,你刚才压着老铁是什么意思?”

  “模拟谭思一案的案发现场,当时谭思就是这个姿势,被白以晨从身后捅死的。”

  “他在干什么?”

  “他曾经对陈雪进行过强奸。”

  陈雪的日记里,她是去年才认识谭思的,谭思第一次在路上骚扰她的时候,是白以晨救了她,所以她们成为了朋友。但白以晨经常放学后去剧院学表演,陈雪要一个人回家,最终还是被谭思得手。

  谭思对陈雪进行了不止一次的侵犯,每一次,他们都像猫抓老鼠一样,只要陈雪被他逮到,就会经受他的恶行。但这一切她一开始并没有告诉白以晨,是白以晨无意中发现了她的日记。

  不过日记里没有写到她们准备对谭思下杀手的事,也许是害怕有一天这本日记落到其他人手中。

  “就算真的是这样,谭思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

  “白以晨今天来找我,要我保护陈雪,我想知道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