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为 3602字 2023-06-05 16:52:41
   我在电梯里遇到一个怪人,体格有我两个大。

   不过在他摸上我肩膀的那一刻,我转身一个抬腿踹了他的下身,在他弯腰的时候跑了。

   不是怕哦,是纯粹打不过。

   我很有自知之明。

   车库里寂静无声,唯有我的脚步声回荡其中,进了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门正要合拢之际,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从电梯外伸进来挡住了即将愈合的门,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高大身躯挤进来站到了电梯角落里。

   本就狭窄的电梯在这一刻显得更加逼仄。

   黑衣人的存在感极强,我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发现他的位置换到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是碰到流氓了。

   电梯慢慢上行,才四楼,我捏了捏手指,今天的电梯真是异常通畅,中途没碰上一个人。

   黑衣人离得我很近,我克制住自己不往后看,但脑子里止不住地想起电影、新闻中的各种电梯惊魂,杀人强奸分尸的场景。

   电梯里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我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后面的人身上。

   电梯缓缓往上爬,要到了。我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脑袋里的神经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

   这时我忽然感觉左肩被拍了拍,身子一僵,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来了,揍他。

   条件反射地转身扣手,冲拳砸向他的肚子,随及抬脚向他的下身踢去,“唔”,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痛楚,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我,我不是坏人。”身后隐隐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哼,这骗人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我才不会上当,骗子!

   开锁,进门,关门,我发挥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进了家门。

   靠在门板上喘着气,心脏怦怦地跳着,一抹脑门全是汗,背后一阵发寒,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随及我扒在猫眼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外面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有些害怕,给童晴打了电话。

   屋里一片黑暗,我没敢开灯,栗子“喵喵”地叫着,蹭着我的腿,我后知后觉地发觉我的腿有些软。

   抱起栗子,栗子软软的身子窝在怀里乖乖地任我摸,渐渐抚平了我跳得剧烈的心脏。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我浑身一僵,脚步声停在了隔壁,随后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原来是邻居。

   我松了口气,从猫眼看去,只看见走廊洒下的灯光,随着一声关门声,连灯光也消失了。

   这个邻居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坐在沙发上等童晴。

   童晴是我大学同学,我的拳脚功夫就是她教的,在大学毕业前考完了跆拳道黑带。

   毕业之后我们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不过我是为了工作,她是为了梁济。

   梁济是我师兄,童晴是我室友,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

   大概过了半小时,门被敲响了,“顾蓝,是我”。

   同时手机也收到了消息,“开门,我来了。”

   透过猫眼,确实是童晴,我赶忙将门打开,让她进来。

   见到她来,我瞬间感到安心了很多。

   “要不你换了地方,这里不安全。”童晴一脸担心。

   

   我摇摇头,我签了半年的合同,这才住了两个月。

   

   房子是爸妈帮忙租的,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都很好,而且提前搬走违约金也拿不回来,更别提以后的房东还让不让养猫。

   

   这日子自从有了栗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栗子是我的意料之外。

   小区里有四只流浪猫,其中一只生了两只小猫。

   我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会去喂。

   前几天喂猫时,猫妈妈突然把一只小猫叼到我脚边。冲我“喵喵”叫了两声。

   我有些无措,脚边黑白圆滚滚的一小团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将它抱了起来。

   再抬头,猫妈妈已经不见了。

   我就这么把栗子带回了家。

   权衡再三,我向现实低了头。

   

   第二天去物业那里调取监控,发现原来是误会一场。他想提醒我口袋里的纸巾掉了。

   

   是我太敏感了。

   

   但看着他蜷缩着身子蹲着久久没有动,想来疼得厉害,我有些歉意。最后看着他缓缓地走出电梯,他也住这一层。

   

   看监控上的时间,我想到了我的邻居,会不会是他?

     

   我们去了武馆,美名其曰,陪我练练,万一遇到真坏人呢。

   

   但一次次被她摁在地上摩擦后,我躺平了,开始耍赖,但童晴是啥人,最后还是被揍得爬都爬不起来。

   

   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晚上又被拉去喝酒。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喝酒,谁也不说话,我不说话是累的,她不说话,那一定是有心事。

   我好奇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闷酒,问:“你怎么一副被人甩了的模样。咋的,吵架了?”

   她不语,看了我半晌,认真问我:“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我一听人傻了,仔细想想后说:“你问错人了。”母胎单身23年的人没有办法回答这么深奥的问题。

   我不由想起那天遇见的一个男生,从长相到气质每一点都踩在我的审美上。

   那是刚搬来那会儿,去拿快递时碰见的,那天人不多,我在货架上找快递,我妈给我寄了一大箱衣服,被放在了最上面,我够不着。

   

   正准备喊老板,头顶上忽然多了一双手,将箱子拿了下来递给我。

   

   男生很高,穿着篮球服,戴着发带,肌肉线条流畅又干净,我一时看得有些走神。

   

   虽然没有想发展点什么,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唉,真是一见容止误终身啊。

   

   真想再看看。

   两个人各怀心思,等回神来时我喝多了,想我家的猫,想回家,“我的猫还在家里,晚上还没喂饭,回吧。”

   我的猫才两个多月,那么小,被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心里涌出浓浓的愧疚。

   童晴只好送我回家,下了出租,我跌跌撞撞地往小区内走去,最后被童晴扯着进了电梯。

   “叮”电梯门开了,走廊一片漆黑,我迈开步子往电梯外走去。前面是一面墙,我不受控制地朝墙撞去,好在快要撞上的一刻,童晴拉住了我。

   “你慢点,走这边。”童晴扯着我往旁边走,我皱了皱眉头,明明路在这里,但耐不住她力气大,只能被扯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没喝醉,看,那里有个人,男的。”我朝前面指了指,想证明我没有喝醉,脑子很清醒。

   又走近了一些,借着房间里洒出的灯光,我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我顺势朝他怀里看去,一只黑白花色的猫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对,是可怜。

   

   这不是我家的栗子吗!

   

   我挣脱开童晴的手,朝那人扑去。

   该死的偷猫贼,还我儿子!

   我拉住他的手狠狠地咬在他的手上。   周围一片混乱,都是声音,我脖颈处忽然一疼,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围很吵,我不耐烦地用被子盖住脑袋,裹紧,想阻隔掉这令人烦躁的声音。

   脑袋很痛,脖子也疼,还是很吵,我不耐烦地坐起来,想让那些说话的人都给我闭嘴。

   当我一睁眼,猛然发现周围人来人往,破口而出的脏话被我生生憋了回去,面前一个护士经过,这里是医院。

   旁边立马有人凑过来跟我说话,“你咋样了,还疼不疼,清醒没,这是几?”

   我拍开那人的手,仔细瞧了瞧那人的脸,“童晴?你怎么在这?”

   我环顾四周,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记得和童晴喝了酒然后回家,怎么来医院了。

   童晴摸了摸鼻子,眼光有些躲闪,“啊,你,你不记得了啦?”

   “记得啥呀?”我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脖子,还是有点疼。一看表已经快凌晨了,我有点着急,“我没事了,回去吧,我家猫一个人在家呢。”

   “要等一会儿,喻阳曦还没好。”

   我更迷糊了,喝酒就我和童晴两个人,怎么还冒出了一个不认识的喻阳曦,这谁啊?

   “谁啊,跟咱有关系吗?”

   “你不认识?你邻居啊,你在人家门口把人给咬了,不记得啦?”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我咬人啦!那人还是我邻居!”我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印象都没有。

   “我为什么咬他?”我舔了舔唇,脑子里飞快计算着我要赔人家多少钱,心好像碎了一块。

   “你喊他偷猫贼,说那是你的猫,然后扑上去抢人家的猫,抢不到你就把人给咬了,啧啧,牙口不错啊,都见血了。”童晴往那边一指,“哝,在那边消毒呢,梁济陪着的那个。”

   我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找到了梁济,在他旁边坐着一个男生,穿着一身黑还戴着一个鸭舌帽,看不清脸。

   “他和梁济是发小。他在另一个城市读大学,不久前才回来。”童晴解释道,“而且正巧住你隔壁,真的是太有缘了。”

   呵呵。要是她知道昨天我在电梯里踹的人是他,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我们过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男生的伤口消毒,手背上一个清晰、深可见血的牙印让我的心颤了颤。   他转过头来,冲我笑笑,“你醒啦,头还疼不疼?”我看着眼前这张帅得有些令人发晕的脸,那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我的心碎成一地的声音。   怎么是他?

   我的身体微乎其微地颤了颤,缓缓摇摇头,“不疼了,真的太抱歉了。”   真的是,太有缘了。童晴这乌鸦嘴。

   我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在电梯里被我当成流氓是他的事情。

   啊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邻居!

   “没事儿。”他安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必是消毒的时候太疼了。说话间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蹙,眼睛里湿湿的。

   我的心忽然软软的。随后我更内疚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整个心都在流泪,这下真的彻底没戏了。   我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他处理完伤口。

   童晴已经贴到梁济那边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黏黏糊糊的,真是没眼看。

   等他包扎好,喻阳曦站起来,身子挡住了一片光。他可真高,我暗暗想。

   童晴和梁济在医院门口与我和喻阳曦告别,分别回家,梁济本来还想送他,但童晴一把拉住了他,将照顾喻阳曦的任务交给我。

   随后将我和喻阳曦推进出租内,并把他的药塞给我,然后让师傅开车。

   我眼睁睁地看着童晴离我越来越远,这重色亲友的家伙。我严重怀疑将我打晕的那个人就是她,下手可真重。

   我现在的脖子都还疼着呢。

   出租车内空间狭窄,喻阳曦的身子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