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章
被老公迫害成植物人的第三年，
我终于被每天来讲劈腿爱情故事的老公气死了。
一睁眼，我竟然穿到了老公的劈腿对象身上，
呸！真晦气。
看着倒霉老公，我勾勾手。
「劈腿吗？坐牢的那种～」
1.
我，颜秉舒，今天是作为植物人的第1090天。
我那「深情」的丈夫每天下班都会过来陪护我，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快点醒来的情话。
日复一日，搞得老中青护士们无一例外感慨着又相信爱情了。
当然，如果不是我变成植物人前，被他赠送了离婚和净身出户的加量套餐，可能我也会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
而现在，动也不能动的我，听着狗男人齐绍强握着我的手低声诉说着他和小三的甜蜜日常。
半小时了！
你搁这儿跟我开小三爱情专场呢？
是的，我这位丈夫口中念叨的姜虹洁，是他婚内劈腿的对象。
我越听越烦躁，恨不得挥出双指，怒叉渣男眼！
可惜，我根本做不到。
我好怨！恨不得冲破身体的阻碍，哪怕立刻死了，也要拉他一起陪葬！
在这股强大的怨气下，我竟然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手指也能动一动了！
这局势发展得令我有点不敢置信，视线上移，发现坐在一旁的齐绍强正好看到这一幕，
「秉舒，我时常觉得你是醒着的……」
我内心默默点点头，不愧是你，真聪明，快点叫大夫去吧。
但他充满笑意的眼仿佛闪过什么，下一刻只令我感觉如坠深渊。
他的手默默抬起我的氧气罩，我看到氧气停止供给，一旁的仪器显示血压逐渐不稳。
我感觉自己挣扎的灵魂，似乎从身体里浮了起来。
而齐绍强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值片刻后，才将氧气罩放回去，并按动了呼叫器。
伴随心率消失声响起，我被一股大力从身体上弹开，一阵剧烈的晕眩冲击着我。
消散前，我仿佛看到那个男人嘴角上扬的曲线。
齐绍强，你个死渣男！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意识被无名的力量抽离，不停下坠。
我，这是要下地狱了吗？
四周一片漆黑，一缕缕痛苦的记忆重拳袭来。
婆婆的责骂声、邻居鄙夷的嗔笑声、老公下属的诽议声齐齐在我耳边响起。
卑微……痛苦……被定义……
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那样活了……
朦胧中，依稀有曲调在耳边响起，
好像是童年孤独时便会哼唱的那首《小星星》。
我的意识慢慢回笼，睁开眼的一瞬间，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窒息感冲破了身。
「妈妈，你醒了？」
一个孩童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视角逐渐聚焦，我看清眼前孩子的面孔。
好家伙！
这个孩子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个小三的儿子吗？
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
我懵在原地，吃力地站起身奔向最近的梳妆台，
一张略显憔悴，却难掩明艳底色的脸孔照映在镜中。
我……居然穿在了小三姜虹洁身上！？
2.
我坐在梳妆台前，花了七分钟，用我优秀的逻辑能力复盘了现在的情况。
就在刚才，姜虹洁的儿子被住家保姆蔡姨抱走了，也多亏她的出现，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三的儿子。
看向一地的狼藉，我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嗝。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小三儿，安眠药就酒，死了没多久。
而我完美地在她死的那一瞬间穿了过来。
不愧是我！
躺三年没耽误脑子。
环顾四周，我忍着头疼开始做起了功课——找证据。
齐绍强那个渣男摘我氧气罩，这个姜虹洁肯定没起好作用，我在地上捞起姜虹洁的手机，里面满满都是齐绍强的留言：
「虹洁，之前是我无法抛下发妻，现在我觉得可以重新来过……」
「虹洁，我们不要折磨彼此。」
我看吐了，也不光是酒精的锅。
趴在马桶上喘气的间隙，我发现浴缸里躺着正主写在日记里的「遗书」。
看完基本内容判断如下：
姜虹洁有严重的抑郁症，甚至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灌了一瓶矿泉水以后，头脑仍处于微晕的状态，把剩下没几粒安眠药的药瓶塞入抽屉里，忽然想到……
如果我没有穿过来，刚才那个孩子就会看到自己母亲的尸体……
呸呸呸，干我屁事！
在我被离婚被植物人的时候，又有谁来同情我呢？！
我捏瘪了矿泉水瓶，感觉一激动反而清醒了不少。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经过一夜的作战，除了没把姜虹洁房间的地板撬起来看，包括但不限于她的笔记本电脑、日记等等统统输入了一番。
怎么说呢……
姜虹洁这家伙命好的一批。
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大专毕业就嫁了个有钱的丈夫。
啊，现在算是前夫。
那个男人娶了她以后就开始一路致富，但有钱以后禁不住诱惑，没个两年就有了小三小四，对姜虹洁也没隐瞒，给足一笔钱后离婚了事。没想到这女人离婚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只是那男人还没来得及争夺抚养权，就跟小五一起游山玩水时飞机失事Go die了。
这下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男人名下所有财产就顺移到唯一继承人——也就是姜虹洁离异后生下的儿子姜豆豆身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齐绍强勾搭上姜虹洁是在她被离婚生下孩子以后，算算时间排除了姜豆豆生父是齐绍强的可能。
我苦笑起来。
看来我被绿的还不是很彻底……
而且从日记看来，姜虹洁这几年根本是自顾不暇。
一边用跟齐绍强的暧昧满足虚荣心，另一边痛恨着前夫的抛弃，完全无心鼓动齐绍强杀我。
或者说，她如果有心选择，那也是先扼杀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后背一阵寒凉。
姜虹洁的日记里有很多怨恨那孩子的大段发泄文字，她似乎把自己被前夫抛弃的原因都归于这个孩子。
「不该来的总是会来」
「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
这些字眼都仿佛毒药般跃然纸上。
心底深处有一丝开始同情那个孩子，也许因为我们同样都是要被遗弃的人吧……
甩开杂念，我望向窗外逐渐露出的鱼肚白。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我接受。
转头看向镜中那张艳丽的面孔，我露出了一抹冷笑。
齐绍强，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3.
银行门前，我抬了抬墨镜，透过玻璃的反射，我看到的不是以前那个身形臃肿的颜秉舒，而是明艳妖媚的姜虹洁。
姐现在除了漂亮，就剩有钱了。
就在刚才，我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闯入银行，前厅一位姓姜的经理主动帮我走特批程序开了柜。
看着里面区区七套商用房，三辆名车，五套公寓的产权证，以及几份协议，也就是关于姜虹洁儿子继承权相关的。
大致是在孩子成年前，姜虹洁前夫的资产都被律师和监管公司代管，每个月分红也不多，才区区六位数而已。
只不过是我上班时工资的五倍不止罢了。
内什么，我哭了。
爽的。
姜虹洁啊姜虹洁，别怪姐不地道，你跟我那个便宜老公勾勾搭搭的时候，又想过谁呢？
现在就当是对姐姐的补偿了。
我哼了一声，扭着一尺六的小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却忽然想到，如果豆豆是唯一继承那些遗产的人选，姜虹洁还如此恨他，那肯定不是为了钱。
我独自站在马路边，受尽了路人的惊艳目光。
当美女是什么感觉？
别人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有脚下要裂开的感觉，
招招手，我搭了计程车就赶奔商场。
说起来，这个姜虹洁一屋子全是名牌，从上到下不是香奶奶就是普拉达，就是没有一双平底鞋，可惜我这双富贵脚，坚持不到三小时就废了。
来到久违的商场，快步上三层买了双打折运动鞋，又换了一身运动服，解放了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吧。
其他衣物包起来让柜员帮我寄回家，刚办妥，齐绍强的电话就来了。
我收敛起笑容，矫揉造作地跟他说我在买东西，齐绍强一点都不意外，叫我慢慢挑，还温声嘱咐我别忘了中午12点在「暖度」吃简餐。
挂断电话，我看了眼时间，指针刚过11点，
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什么都提前准备好。
我伸腿迈进一家法国餐厅，点点手召唤服务生，看都不看菜单就点选完毕。
上一辈子来这里，还是齐绍强带着来的，可惜，那一餐我根本无心品尝，只因为他沉默的疏远，以及刺骨的话语。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还相配吗？」
呵，多么高高在上。
我吃下一口小羊排，任肉汁在口腔内漫开。
不急，姐有时间慢慢玩，
毕竟躺着的三年里，脑子一直没闲着，如果想象能杀人，那齐绍强早就死了千百次。
手指在手机屏幕前翻飞，很快下了甜甜圈的订单。
那是我作为颜秉舒时超爱吃的甜品。
可惜，每次点，都被齐绍强那一闪而过嫌弃的眼神插刀，仿佛因为胖我就不配吃所有甜品。
吃完羊排，我慢慢酌了一口绿茶，清香的味道散开，我眨眨眼，颜秉舒充电完成。
斜挎好姜虹洁的杨树林，手机叫车赶赴「暖度」
戏，要开演了。
4.
「暖度」所在位置很好，在城区金融街的休闲区，可谓闹中取静。
姜虹洁取了名下最好位置的商铺，开了这家「暖度」咖啡厅。
员工只有两个轮班店员和会计小田，虽然都是兼职算工时，但姜虹洁给到的工资也是非常良心。
昨晚从她电脑的记录单上看月流水，除了姜虹洁逛街买买买，开销最大的就是这家店了。
我特意迟到15分钟，毕竟原主「作」的设定不能丢。
进了「暖度」，只见店员小杜站在齐绍强旁正说着什么，看到我进门就很快分开。
我隐藏住眼中的恨意，避开齐绍强要揽住我腰的手，笑盈盈反握住他的手，「绍强，帮我去领个外卖吧。」
我飞了个媚眼给他，看到这货眼中抑制不住的惊艳，「宝宝你买的什么？其实可以提前告诉我。」
谄媚的声音听得我险些吐出来。
「那怎么行，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
我眼带「不舍」的目光送齐绍强出去拿外卖。
忘了说，我收货定位在金融街出口处，他有的走了～
收回目光，便看到刚换班的阮妹从休息室走出来，她眨着大眼睛直愣愣走向我，
「姐，小杜昨天发现进货单价目有出入，跟你说了吗？」
我摇摇头，目视着面前这个灵动漂亮的阮妹，她欲言又止，对着小杜招招手，刚出完单的小杜忙把单据拿过来。
我对着进货单简单询问了一下出入问题，假装无意的科普了一下咖啡机设备和供应商出处。
小杜迟疑开口，「是齐哥介绍的，这一批供应商刚换一年，这次的问题以前没出现过。」
我笑眯眯点点头，把进货单交还给小杜。
余光扫到阮妹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齐绍强进来后，便要离开，
我拉住她，从齐绍强拎着的甜品袋里拿出一盒甜甜圈递给她，「这家的好吃，带回去也给妹妹尝尝看。」
阮妹瞬间红了眼圈，道谢后交班离开。
阮妹父母早早离异，她边读书边带着妹妹生活不易，这也是姜虹洁写在日记里面的。
眨眨泛酸的眼睛，转头便看到齐绍强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笑眯眯的拉着他坐下。
「绍强，我特意买了甜品呢，一起吃啊。」
齐绍强露出谄媚笑容，随手拿出一个吃了起来，还忙不迭地直夸好吃。
我只拿出来三盒，袋子里还剩下两盒，我都让齐绍强带回去吃，还交代他每天吃记得拍照打卡给我，
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我在心里冷哼。
开玩笑，你血糖那么高，怎么能不多吃点甜食呢？
以前的颜秉舒会低眉顺目帮你控制每餐的糖分摄入，但那个颜秉舒已经死了，拜你所赐。
齐绍强吃完一个甜甜圈，盯着包装盒发问。
「怎么会想起吃这个？你以前都不吃的。」
「大概是我想胖一些吧。」我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
「胖点好，你太瘦了。」齐绍强展开一个笑容。
果然，面对姜虹洁什么都是好的。
吃完简餐，齐绍强还想跟我多说两句，却被工作电话打断了，他磨磨蹭蹭拉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打发他离开。
他前脚刚走，小杜便犹豫着站在我旁边，「姐，刚才齐哥找我说账目的事，让我别问你，但我觉得还是不大好。」
我点点头，这两个兼职生还是很懂事的。
便交代小杜把会计小田约来。
等会计小田带着诧异的目光交上账目，我解释，「最近头疼，医生说让我看看数字解解乏。」
好歹读研时我也是去蹭过金融课的，这点账目看起来问题不大。
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仔细比对着，不禁心里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齐绍强为何如此献媚讨好姜虹洁。
不光是图她的美色，更为了从姜虹洁身上吸血扒皮。
这一间小小的咖啡厅，店里用的却都是进口牌子的咖啡豆和机器，供应商还都是他后续逐步介绍替换的，价格甚至比之前还要高了一成。
成本高，核算上人工水电，这里的咖啡几乎不用算也是卖一杯赔一杯。
我不着痕迹地露出冷笑。
齐绍强，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不怕吃多了血糖高得尿毒症吗？
没关系，这把糖，我会加大点力度。
我捂住额头，一脸犯难地把账目交还给会计小田，让他后续一定要把好关。
看着他窃喜地离开，我差点笑出声。
还是太年轻啊。
忽然，小杜跑来找我接店里座机，我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电话那头传来蔡姨急吼吼的声音。
豆豆发烧了。
5.
事情经过是豆豆刚被接回家，就开始打蔫呕吐。蔡姨量完体温发现已经38.5度了，给我打电话没接通，便自己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等我回到家，豆豆已经吃了药睡着。
而蔡姨惊魂未定，不停碎碎念，
「姜小姐啊，豆豆这次是夏季感冒，还好不是过敏呦，他吃不了芒果的。」
我点点头，听起来是个体质弱的孩子。
洗完澡，我路过豆豆房间，透过打开的门，看向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床上的人，
刚要走开，却看见一只小脚踹开被子，整个身子暴露出来。
我转头看向蔡姨的房间悄无声息。
天人交战不到三秒，只能认命，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
看着豆豆泛着潮红的小脸，我定定地出神，却被一只小暖手抚上我。
「对不起，妈妈。」
哑哑的稚嫩声音带着怯意。
我想撤回手，因为这是姜虹洁的孩子，
但脚步却被钉在原地。
就在我想离开时，隔壁传来蔡姨抑扬顿挫的呼噜声，我和豆豆同时间笑出声来。
「妈妈，您能……陪我一下吗？」
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开心，小手拉紧了我的。
我干巴巴站在一旁，而豆豆用被子捂住嘴角，含糊不清道：
「妈妈要是每天都这样不喝酒就好了。」
我咬咬唇，直听到孩子逐渐平缓的呼吸才离开。
临出门，隐约听见他的喃喃梦呓：
「妈妈不要嫁给齐叔叔……」
我眼神一滞，迅速转身回到床边，豆豆却已经入睡。
所以……刚才说的是梦话？
但梦话……反而是最折射现实的。
从豆豆房间出来，我感觉自己仿佛刚经历一场大考，手心里全是汗，我心不在焉地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捞出一瓶快乐水！
我咕咚咕咚灌下去，冰爽的口感刺激着神经。
这才是活着呀。
我沉迷地想着，却感觉身后有人在凝视我，猛一转头，发现蔡姨就站在我身旁，还拿着……一盆草莓。
人吓人，吓死人！
明明她刚才的呼噜声山响般嘶吼着，怎么就一瞬间切换到客厅了？
蔡姨吃了一大口草莓，「姜小姐，我想起下午洗出来的草莓还没吃。」
「再不吃就坏掉了，你肯定要让我扔掉的。」
「姜小姐，你居然喝……可乐？你以前都不喝这么冰的呀。」
面对蔡姨的三连发，我只想说，姜虹洁以前真龟毛！
冰可乐都不喝？
怪不得她抑郁了！
啧！
聊了两句，才知道蔡姨对豆豆和姜虹洁如此上心，也是因为从豆豆出生就开始照顾并跟在身边。
十来颗草莓下肚，我看着蔡姨也倍感亲切了起来。
「姜小姐，你这样多好，之前老在那里喝个酒还吃药，吓死人好哇，」
「多陪陪孩子，豆豆才这么小。」
听到这里，我想起那孩子，每次看到姜虹洁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才五岁大的孩子，确实懂事得有些让人心疼……
我摇摇头，接过蔡姨递过来的草莓。
「还有他们班里那个小强，每次都欺负豆豆，家长群里每天都有人投诉的，厉害的嘞。」
「蔡姨，」听到这里我皱皱眉：「这附近有他能锻炼身体的地方吗？」
「有的哇，」蔡姨像是挖到宝了一般，掏出手机给我刷着各种宣传单，都是别人分享在家长群里的。
我让蔡姨着手给他安排上点锻炼身体的试听课。
好歹，看在那孩子还算有眼光的份上吧。
绝不是同情了姜虹洁的孩子什么的。
就当是……我占了姜虹洁身子的补偿吧。
手机震动，我打开信息提示。
齐绍强：「明天店里见，给你带了惊喜。」
又看了眼其他信息，我笑了。
巧了，我也有。
6.
「暖度」咖啡厅今天很热闹，由于进货单价目出入问题，会计小田「恰好」被发现了从供应商处拿回扣的问题，小杜揭发后，会计小田被我「无奈」解雇，而供应商的梅经理急着来店里解释，踩点刚好是齐绍强到店的时间。
我一脸无辜看着梅经理擦着胖脸上的汗，斜眼给目不斜视的齐绍强暗中使着眼色，一旁的会计小田咬死是梅经理指使的，梅经理硬着头皮死咬跟自己无关，「涉嫌回扣问题的同事已经被停职了，我们会调查清楚！」
我拉住齐绍强的袖子，期期艾艾：「绍强，你看，他们这个事情啊，我虽然不懂，但其实是不是没那么严重？」
齐绍强想顺着我的话把梅经理摘出来，却立刻被我的话压住，「交给税务和警察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他嘴角仿佛抽动了两下，我憋着笑意，对着小杜点点头。
孩子真聪明，立刻就去给税务打电话了。
会计小田吓得蔫头搭脑，梅经理胖脸上的汗更多了，想靠近我解释却被齐绍强拦截住。
不知说了什么，那个梅经理就走了。
我喝了口小杜刚拿上来的拿铁，抬眼看向对我露出笑意的齐绍强，「虹洁，听说豆豆昨天病了，我就给带了些奶粉过来。」
我垂下眼眸，遮挡着眼中的凌厉，「是啊，那孩子太弱了，绍强，我最近头越来越疼，家里的药也快吃完了。」
昨晚我特意套了蔡姨的话，姜虹洁遇到齐绍强以后，齐绍强十分「贴心」替代姜虹洁帮着蔡姨接送孩子，也事事关心两人，但姜虹洁的心理状态却越来越差，以至于到了近半年，姜虹洁的状态差到经常是不出门，还开始无法自控地酗酒。
她被齐绍强介绍到医院，鉴定精神状况，做心理疏导以及定期服药，但状况并未好转。
「那我让大夫给你继续开药，别担心。」
「等豆豆好一些，咱们找个天好的日子，去河边露营，多晒太阳，孩子就不生病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向左手看去，那里原本戴着婚戒的位置现在空无一物，这个世界与颜秉舒有关的点点滴滴都在消失。
看看眼前这个外表干净儒雅不停去安慰我的男人，如果不是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可能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了吧。
「所以，工作上的事你暂时也别管了，会计我重新帮你找。」
「供应商如果不够好，咱们也可以再找。」
齐绍强深情脉脉地拉住我的手，「你有我，别担心。」
心里暗骂不要脸，表面我点点头，可怜兮兮开口，「那你帮我接待警察吗？小杜说马上就来了。」
下一刻，齐绍强用脸色演绎了五彩斑斓的黑。
嘿嘿嘿～
这才哪到哪儿？
7.
由于警察和税务介入调查，「暖度」暂停营业一周。
齐绍强大概率这几天会忙着跟梅经理和会计小田串口供吧，耳根应该能清净两天。
而此刻的我，正站在幼儿园门口，恭迎姜虹洁的儿子。
蔡姨上大学的女儿从外区过来参加活动，所以一大早就欢欢喜喜地出门了，到了下午才给我打电话说堵车赶不回来，也就是说，我不接豆豆，他就要在幼儿园一直等着蔡姨。
从小，我就是幼儿园最后一个被接走的，那种看着天一点点暗下去，身边没有一个人的难受，又有谁愿意经历呢……
正想着，幼儿园放学了，一群迷你版的小朋友陆续在园内站好，豆豆站在第一排，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风中凌乱的我。
小表情先是不敢置信，再是开心，然后是犹豫。
真精彩啊，这一系列心理变化。
由于人多，豆豆小心地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僵直的站立接听蔡姨的追踪Call，她不停交代着行程，接下来要去下一个跆拳道班上课，还把定位和注意事项发了过来，并一连串的致歉。
所以我，颜秉舒，现在还要照顾小三的孩子吗？
甩甩头，低头发现豆豆正用怯懦的眼神望着我，「妈妈，我也可以乖乖的，回家。」
我在心里叹口气，「你，想去上课吗？」
豆豆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又赶紧摇头。
「趁我没后悔，走吧。」
我坐在跆拳道班的家长等候区，板凳还没捂热时，就经历了一次找家长事件，当女老师站我面前跟我说豆豆尿裤子时，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随后跟在豆豆从休息室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穿着跆拳道服的男生。
「豆豆妈妈，这位是柯教练。」女老师引荐着。
我微微点头示意了，便开始打量豆豆的裤子。
豆豆一脸害怕眼神闪躲，女老师见状很快带着豆豆去训练室了。
「姜小姐，我想跟你聊一下。」
柯教练对着我，我这才正视面前男生的眼瞳。
很年轻的男生，布满汗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看起来有点像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
「孩子的衣服我们都给换了，但是新的练功服有点大，下次可以换一套小号的备用。」
我连忙致谢。
「豆豆应该是一直憋着不敢说才尿裤子的，恕我直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那能有什么呢……
我俩又不熟……
脚趾开始动工的我，一脸不安。
心虚的那种。
「学习跆拳道能让他锻炼意志，未来有更坚强的耐受力」
「但如果是心病，还需要家长跟他好好沟通。」
在柯教练审视的目光里，我告诉自己，回去肯定会跟蔡姨好好说的。
万一不行……
这个班还能退吧。
我攥攥拳，悔啊！今天这个工具人当的血亏。
浑浑噩噩坐等姜豆豆下课的我，手指开始无意识的缠绕鞋带。
刚才的画面，忽然让我想起读研时，导师一直坚持让我留校，而我却头铁的投奔齐绍强所在的这座城市。
这一待就是一辈子，死了都没离开的那种。
「妈妈。」怯怯的一声呼唤，让我从似有似无的过往中回神。
恍惚间，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小身影向我走过来，我猛地站起来，脚下却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倒去，余光扫过鞋子，鞋带是哪个笨蛋给系在一块了！？
就在我被迫表演平地拍脸时，一只手及时撑住了我的脸，
这一刻，我只感觉心脏猛地跳停。
这是什么急转直下的狗血姿势！
还没来得及反应，柯教练惊慌得猛然撒手，「对……对不起。」
我也争气，遵从牛顿定律，跟地面做了个亲密接触，
如果可以，世界立刻毁灭。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条，我站起来，淡然对着脸红到耳根的柯教练摆摆手，然后就顶着额头上刚增生的肉包，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豆豆离开了。
8.
到家跟蔡姨会师，可能是这一天里我最开心的时刻了，直到晚饭，豆豆都被蔡姨抱着，趴窝在她怀里。
我在心里点点头，非常赞同和理解他的心境，毕竟今天社死的不止他一个……
说起来，甚至有点羡慕他……
丢人不分年龄，但岁数小更有优势。
回忆了一下今天现场的惨状，一个即将摔倒的女人被平托住脸……
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姿势。
还好，蔡姨带着女儿文文做了一桌子菜，文文哄着豆豆坐在一起，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饭桌上，蔡姨忙不停地给文文和豆豆布菜，还不间断给我堆了小半碗滑溜鱼片，我不禁有了丝温暖的感觉。
听蔡姨说她老伴儿去世以后就开始独自照顾女儿，好在文文十分乖巧懂事，争气地拿奖学金读大学。
一顿饭吃下来，我便提议给蔡姨放两天假，多陪陪女儿出去玩玩，蔡姨再三推脱不过，最后高高兴兴跟女儿商量去了。
俩人最终计划好在这边的游玩行程，早接晚送豆豆也不会耽误。
晚上，蔡姨哄完豆豆睡觉，拿着小家伙的本子给文文看。
我一眼瞄上去，豆豆遗传了姜虹洁的日记习惯，只不过是画的，倒是画得有模有样，是蔡姨、文文……以及我一同吃饭的场景。
接过本子，我开始一页一页往后翻看，基本都是日常的记录，芒果过敏这个事也被他画了出来：芒果是个大大的怪物。
我停留在其中一页多看了两眼，画面上是豆豆在纸上写着名字，身后一个人仿佛在指挥。
没做多想，就继续翻看下去。
手机发出「叮」的提示音，柯东河发出好友申请。
我点开头像，柯教练？？？
我没有点通过验证。
开什么玩笑，没必要。
继续翻看日记，猛然看到柯教练教跆拳道的图画，我心口一紧，感觉心脏瞬间被拷打了。
手机继续弹出「叮」的提示音，柯教练继续发来申请，并留言。
柯教练：「姜小姐，孩子水壶遗漏在道馆了，明天可以来取一下。」
我决定假装没看到，关掉微信，我回到房间，从包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开颜秉舒的邮箱，查询着新收到的信件资料。
这段时间，我都在找以前住院病房前，是否有监控拍到齐绍强犯罪证据的可能。
但那间病房是我同意挪过去的，齐绍强一直说双人房，不够方便，后来我去过病房，才惊觉这一切都很可能只是一种说辞：双人病房门口就有监控，我住了两年多都没有问题，而单人房门口是监控死角。
这一切就很像是蓄意为之。
于是我又查了颜秉舒死掉以后的遗产归属，尽数归了齐绍强。
别小看勤工俭学的我，读书那几年的家教费加在一起也相当可观。
至少跟齐绍强结婚住的房子，有一半钱是我出的。
我那个离婚后完全不顶事的妈，最后是一毛钱都没得到。
怎么能让齐绍强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快点露出尾巴……
手指轻轻击打两下桌面，我看向手机屏幕上姜虹洁姣好的面庞，露出一抹笑容，快速通过了柯教练的好友申请。
我：「明天见。」
几乎是立刻，柯东河：「没问题～」
然后还发了几条关于幼儿心理问题疏导的链接给我……
我记得蔡姨成天念叨的幼儿园老师也没这么热心……
然后我反手拨通了齐绍强的电话，约他第二天上午在跆拳道馆见面。
不就是劈腿吗？
姐也会。
9.
一早，我便撸了一个绝美的妆，难得换上了一身套裙，拎着小包摇曳身姿扭到了跆拳道馆。
到了楼下，便接到齐绍强的电话，他已经到了7楼道馆门口，而我刚扭进楼就在电梯口碰到了柯教练。
他穿着一件大T恤，斜挎着运动背包，刘海儿放了下来，更像一个大学生了，还是浑身充满阳光味道的那种。
看到我，他摘下了无线耳机，露出招牌式的灿笑。
「姜小姐，来取水杯？」
我点点头，转动了下眼珠，想着该如何操作下一步。
电梯上行过程中，我使尽浑身解数摆出性感姿势来，手妩媚的撩动额发，拉低胸口衣领，诸如此类的操作，柯东河却目不斜视对着电梯门行注目礼。
果然，人还是应该多行善。
这不，关键时刻，多作的美女都碰不见流氓。
电梯忽然震动了两下，电梯里一片漆黑。
吓得我赶紧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电梯，却猛然发现柯东河离我超近，微弱的光游走在两人微乎的距离中。
「我听说，这个电梯经常出事。」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手机忽然掉地上了，可我连蹲下都不敢，手牢牢握住身后的扶手。
柯东河也打开手机电筒，照着电梯壁，拨通了急救通话。
在冷静叙述经过后，物业派技术人员来维修，但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他转头对着我：「姜小姐，你站的位置……」
我不等他说完，就立刻跃到他旁边，黑暗中，我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说……你在你的位置尽量把后背挺直，贴着电梯站立。」
我尴尬后移，艰难照做，四下震动，电梯猛地下坠了一节，那瞬间的失重感令我汗毛倒竖。
我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
死都要死两次吗？
想起作为颜秉舒死前那次车祸的痛苦，我几乎无法呼吸起来，只能更加用力地大口喘气。
「你还好吗？」柯教练的声音响起。
好个屁！
电梯再次下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迸发出来，一个失力就向前摔去。
我觉得这一次死定了，来不及抓住任何思绪，便狠狠落了下去。
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感却没有传来，反而是坠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头顶一声闷哼，我还来不及思考，电梯门就被支撑架拉开一丝光线，光洒在我的头顶，鼻孔下方居然出现了柯教练的脸。
我意识到，我趴柯教练身上了！？
我一边道歉一边抬起上身：「对不起，柯教练，我没站稳。」
忽然后脑一阵温暖。
「你先别动，你的头发……好像绕在我耳机上了。」
从我的视角看去，柯教练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我的头发……
而他开口的湿热呼吸微喷在我脸上。
心下一阵莫名的思绪翻涌出来，电梯的外门被支撑架打开了一半，光线透过开口更大面积的传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维修师傅惊呆的表情，以及齐绍强的呼喊：「虹洁，宝宝，你还好吗？！」
我一个起身，身下「呲拉」一声。
我低头看过去，只见柯教练的T恤领口被耳机线拉扯撕开一个大口子，甚至露出了几块腹肌……
从外人看来，我俩正以非常「融洽」的姿势交缠在电梯地面上。
哦吼～
我捕捉到齐绍强扭曲的表情，顺势，我迅速退回了柯东河的身上，脸上闪现小白兔的表情。
「绍强，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抱紧地上僵直动作的柯东河。
「我爱上他了。」
我终于被每天来讲劈腿爱情故事的老公气死了。
一睁眼，我竟然穿到了老公的劈腿对象身上，
呸！真晦气。
看着倒霉老公，我勾勾手。
「劈腿吗？坐牢的那种～」
1.
我，颜秉舒，今天是作为植物人的第1090天。
我那「深情」的丈夫每天下班都会过来陪护我，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快点醒来的情话。
日复一日，搞得老中青护士们无一例外感慨着又相信爱情了。
当然，如果不是我变成植物人前，被他赠送了离婚和净身出户的加量套餐，可能我也会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
而现在，动也不能动的我，听着狗男人齐绍强握着我的手低声诉说着他和小三的甜蜜日常。
半小时了！
你搁这儿跟我开小三爱情专场呢？
是的，我这位丈夫口中念叨的姜虹洁，是他婚内劈腿的对象。
我越听越烦躁，恨不得挥出双指，怒叉渣男眼！
可惜，我根本做不到。
我好怨！恨不得冲破身体的阻碍，哪怕立刻死了，也要拉他一起陪葬！
在这股强大的怨气下，我竟然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手指也能动一动了！
这局势发展得令我有点不敢置信，视线上移，发现坐在一旁的齐绍强正好看到这一幕，
「秉舒，我时常觉得你是醒着的……」
我内心默默点点头，不愧是你，真聪明，快点叫大夫去吧。
但他充满笑意的眼仿佛闪过什么，下一刻只令我感觉如坠深渊。
他的手默默抬起我的氧气罩，我看到氧气停止供给，一旁的仪器显示血压逐渐不稳。
我感觉自己挣扎的灵魂，似乎从身体里浮了起来。
而齐绍强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值片刻后，才将氧气罩放回去，并按动了呼叫器。
伴随心率消失声响起，我被一股大力从身体上弹开，一阵剧烈的晕眩冲击着我。
消散前，我仿佛看到那个男人嘴角上扬的曲线。
齐绍强，你个死渣男！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意识被无名的力量抽离，不停下坠。
我，这是要下地狱了吗？
四周一片漆黑，一缕缕痛苦的记忆重拳袭来。
婆婆的责骂声、邻居鄙夷的嗔笑声、老公下属的诽议声齐齐在我耳边响起。
卑微……痛苦……被定义……
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那样活了……
朦胧中，依稀有曲调在耳边响起，
好像是童年孤独时便会哼唱的那首《小星星》。
我的意识慢慢回笼，睁开眼的一瞬间，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窒息感冲破了身。
「妈妈，你醒了？」
一个孩童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视角逐渐聚焦，我看清眼前孩子的面孔。
好家伙！
这个孩子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个小三的儿子吗？
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
我懵在原地，吃力地站起身奔向最近的梳妆台，
一张略显憔悴，却难掩明艳底色的脸孔照映在镜中。
我……居然穿在了小三姜虹洁身上！？
2.
我坐在梳妆台前，花了七分钟，用我优秀的逻辑能力复盘了现在的情况。
就在刚才，姜虹洁的儿子被住家保姆蔡姨抱走了，也多亏她的出现，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三的儿子。
看向一地的狼藉，我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嗝。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小三儿，安眠药就酒，死了没多久。
而我完美地在她死的那一瞬间穿了过来。
不愧是我！
躺三年没耽误脑子。
环顾四周，我忍着头疼开始做起了功课——找证据。
齐绍强那个渣男摘我氧气罩，这个姜虹洁肯定没起好作用，我在地上捞起姜虹洁的手机，里面满满都是齐绍强的留言：
「虹洁，之前是我无法抛下发妻，现在我觉得可以重新来过……」
「虹洁，我们不要折磨彼此。」
我看吐了，也不光是酒精的锅。
趴在马桶上喘气的间隙，我发现浴缸里躺着正主写在日记里的「遗书」。
看完基本内容判断如下：
姜虹洁有严重的抑郁症，甚至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灌了一瓶矿泉水以后，头脑仍处于微晕的状态，把剩下没几粒安眠药的药瓶塞入抽屉里，忽然想到……
如果我没有穿过来，刚才那个孩子就会看到自己母亲的尸体……
呸呸呸，干我屁事！
在我被离婚被植物人的时候，又有谁来同情我呢？！
我捏瘪了矿泉水瓶，感觉一激动反而清醒了不少。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经过一夜的作战，除了没把姜虹洁房间的地板撬起来看，包括但不限于她的笔记本电脑、日记等等统统输入了一番。
怎么说呢……
姜虹洁这家伙命好的一批。
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大专毕业就嫁了个有钱的丈夫。
啊，现在算是前夫。
那个男人娶了她以后就开始一路致富，但有钱以后禁不住诱惑，没个两年就有了小三小四，对姜虹洁也没隐瞒，给足一笔钱后离婚了事。没想到这女人离婚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只是那男人还没来得及争夺抚养权，就跟小五一起游山玩水时飞机失事Go die了。
这下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男人名下所有财产就顺移到唯一继承人——也就是姜虹洁离异后生下的儿子姜豆豆身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齐绍强勾搭上姜虹洁是在她被离婚生下孩子以后，算算时间排除了姜豆豆生父是齐绍强的可能。
我苦笑起来。
看来我被绿的还不是很彻底……
而且从日记看来，姜虹洁这几年根本是自顾不暇。
一边用跟齐绍强的暧昧满足虚荣心，另一边痛恨着前夫的抛弃，完全无心鼓动齐绍强杀我。
或者说，她如果有心选择，那也是先扼杀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后背一阵寒凉。
姜虹洁的日记里有很多怨恨那孩子的大段发泄文字，她似乎把自己被前夫抛弃的原因都归于这个孩子。
「不该来的总是会来」
「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
这些字眼都仿佛毒药般跃然纸上。
心底深处有一丝开始同情那个孩子，也许因为我们同样都是要被遗弃的人吧……
甩开杂念，我望向窗外逐渐露出的鱼肚白。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我接受。
转头看向镜中那张艳丽的面孔，我露出了一抹冷笑。
齐绍强，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3.
银行门前，我抬了抬墨镜，透过玻璃的反射，我看到的不是以前那个身形臃肿的颜秉舒，而是明艳妖媚的姜虹洁。
姐现在除了漂亮，就剩有钱了。
就在刚才，我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闯入银行，前厅一位姓姜的经理主动帮我走特批程序开了柜。
看着里面区区七套商用房，三辆名车，五套公寓的产权证，以及几份协议，也就是关于姜虹洁儿子继承权相关的。
大致是在孩子成年前，姜虹洁前夫的资产都被律师和监管公司代管，每个月分红也不多，才区区六位数而已。
只不过是我上班时工资的五倍不止罢了。
内什么，我哭了。
爽的。
姜虹洁啊姜虹洁，别怪姐不地道，你跟我那个便宜老公勾勾搭搭的时候，又想过谁呢？
现在就当是对姐姐的补偿了。
我哼了一声，扭着一尺六的小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却忽然想到，如果豆豆是唯一继承那些遗产的人选，姜虹洁还如此恨他，那肯定不是为了钱。
我独自站在马路边，受尽了路人的惊艳目光。
当美女是什么感觉？
别人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有脚下要裂开的感觉，
招招手，我搭了计程车就赶奔商场。
说起来，这个姜虹洁一屋子全是名牌，从上到下不是香奶奶就是普拉达，就是没有一双平底鞋，可惜我这双富贵脚，坚持不到三小时就废了。
来到久违的商场，快步上三层买了双打折运动鞋，又换了一身运动服，解放了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吧。
其他衣物包起来让柜员帮我寄回家，刚办妥，齐绍强的电话就来了。
我收敛起笑容，矫揉造作地跟他说我在买东西，齐绍强一点都不意外，叫我慢慢挑，还温声嘱咐我别忘了中午12点在「暖度」吃简餐。
挂断电话，我看了眼时间，指针刚过11点，
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什么都提前准备好。
我伸腿迈进一家法国餐厅，点点手召唤服务生，看都不看菜单就点选完毕。
上一辈子来这里，还是齐绍强带着来的，可惜，那一餐我根本无心品尝，只因为他沉默的疏远，以及刺骨的话语。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还相配吗？」
呵，多么高高在上。
我吃下一口小羊排，任肉汁在口腔内漫开。
不急，姐有时间慢慢玩，
毕竟躺着的三年里，脑子一直没闲着，如果想象能杀人，那齐绍强早就死了千百次。
手指在手机屏幕前翻飞，很快下了甜甜圈的订单。
那是我作为颜秉舒时超爱吃的甜品。
可惜，每次点，都被齐绍强那一闪而过嫌弃的眼神插刀，仿佛因为胖我就不配吃所有甜品。
吃完羊排，我慢慢酌了一口绿茶，清香的味道散开，我眨眨眼，颜秉舒充电完成。
斜挎好姜虹洁的杨树林，手机叫车赶赴「暖度」
戏，要开演了。
4.
「暖度」所在位置很好，在城区金融街的休闲区，可谓闹中取静。
姜虹洁取了名下最好位置的商铺，开了这家「暖度」咖啡厅。
员工只有两个轮班店员和会计小田，虽然都是兼职算工时，但姜虹洁给到的工资也是非常良心。
昨晚从她电脑的记录单上看月流水，除了姜虹洁逛街买买买，开销最大的就是这家店了。
我特意迟到15分钟，毕竟原主「作」的设定不能丢。
进了「暖度」，只见店员小杜站在齐绍强旁正说着什么，看到我进门就很快分开。
我隐藏住眼中的恨意，避开齐绍强要揽住我腰的手，笑盈盈反握住他的手，「绍强，帮我去领个外卖吧。」
我飞了个媚眼给他，看到这货眼中抑制不住的惊艳，「宝宝你买的什么？其实可以提前告诉我。」
谄媚的声音听得我险些吐出来。
「那怎么行，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
我眼带「不舍」的目光送齐绍强出去拿外卖。
忘了说，我收货定位在金融街出口处，他有的走了～
收回目光，便看到刚换班的阮妹从休息室走出来，她眨着大眼睛直愣愣走向我，
「姐，小杜昨天发现进货单价目有出入，跟你说了吗？」
我摇摇头，目视着面前这个灵动漂亮的阮妹，她欲言又止，对着小杜招招手，刚出完单的小杜忙把单据拿过来。
我对着进货单简单询问了一下出入问题，假装无意的科普了一下咖啡机设备和供应商出处。
小杜迟疑开口，「是齐哥介绍的，这一批供应商刚换一年，这次的问题以前没出现过。」
我笑眯眯点点头，把进货单交还给小杜。
余光扫到阮妹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齐绍强进来后，便要离开，
我拉住她，从齐绍强拎着的甜品袋里拿出一盒甜甜圈递给她，「这家的好吃，带回去也给妹妹尝尝看。」
阮妹瞬间红了眼圈，道谢后交班离开。
阮妹父母早早离异，她边读书边带着妹妹生活不易，这也是姜虹洁写在日记里面的。
眨眨泛酸的眼睛，转头便看到齐绍强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笑眯眯的拉着他坐下。
「绍强，我特意买了甜品呢，一起吃啊。」
齐绍强露出谄媚笑容，随手拿出一个吃了起来，还忙不迭地直夸好吃。
我只拿出来三盒，袋子里还剩下两盒，我都让齐绍强带回去吃，还交代他每天吃记得拍照打卡给我，
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我在心里冷哼。
开玩笑，你血糖那么高，怎么能不多吃点甜食呢？
以前的颜秉舒会低眉顺目帮你控制每餐的糖分摄入，但那个颜秉舒已经死了，拜你所赐。
齐绍强吃完一个甜甜圈，盯着包装盒发问。
「怎么会想起吃这个？你以前都不吃的。」
「大概是我想胖一些吧。」我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
「胖点好，你太瘦了。」齐绍强展开一个笑容。
果然，面对姜虹洁什么都是好的。
吃完简餐，齐绍强还想跟我多说两句，却被工作电话打断了，他磨磨蹭蹭拉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打发他离开。
他前脚刚走，小杜便犹豫着站在我旁边，「姐，刚才齐哥找我说账目的事，让我别问你，但我觉得还是不大好。」
我点点头，这两个兼职生还是很懂事的。
便交代小杜把会计小田约来。
等会计小田带着诧异的目光交上账目，我解释，「最近头疼，医生说让我看看数字解解乏。」
好歹读研时我也是去蹭过金融课的，这点账目看起来问题不大。
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仔细比对着，不禁心里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齐绍强为何如此献媚讨好姜虹洁。
不光是图她的美色，更为了从姜虹洁身上吸血扒皮。
这一间小小的咖啡厅，店里用的却都是进口牌子的咖啡豆和机器，供应商还都是他后续逐步介绍替换的，价格甚至比之前还要高了一成。
成本高，核算上人工水电，这里的咖啡几乎不用算也是卖一杯赔一杯。
我不着痕迹地露出冷笑。
齐绍强，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不怕吃多了血糖高得尿毒症吗？
没关系，这把糖，我会加大点力度。
我捂住额头，一脸犯难地把账目交还给会计小田，让他后续一定要把好关。
看着他窃喜地离开，我差点笑出声。
还是太年轻啊。
忽然，小杜跑来找我接店里座机，我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电话那头传来蔡姨急吼吼的声音。
豆豆发烧了。
5.
事情经过是豆豆刚被接回家，就开始打蔫呕吐。蔡姨量完体温发现已经38.5度了，给我打电话没接通，便自己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等我回到家，豆豆已经吃了药睡着。
而蔡姨惊魂未定，不停碎碎念，
「姜小姐啊，豆豆这次是夏季感冒，还好不是过敏呦，他吃不了芒果的。」
我点点头，听起来是个体质弱的孩子。
洗完澡，我路过豆豆房间，透过打开的门，看向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床上的人，
刚要走开，却看见一只小脚踹开被子，整个身子暴露出来。
我转头看向蔡姨的房间悄无声息。
天人交战不到三秒，只能认命，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
看着豆豆泛着潮红的小脸，我定定地出神，却被一只小暖手抚上我。
「对不起，妈妈。」
哑哑的稚嫩声音带着怯意。
我想撤回手，因为这是姜虹洁的孩子，
但脚步却被钉在原地。
就在我想离开时，隔壁传来蔡姨抑扬顿挫的呼噜声，我和豆豆同时间笑出声来。
「妈妈，您能……陪我一下吗？」
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开心，小手拉紧了我的。
我干巴巴站在一旁，而豆豆用被子捂住嘴角，含糊不清道：
「妈妈要是每天都这样不喝酒就好了。」
我咬咬唇，直听到孩子逐渐平缓的呼吸才离开。
临出门，隐约听见他的喃喃梦呓：
「妈妈不要嫁给齐叔叔……」
我眼神一滞，迅速转身回到床边，豆豆却已经入睡。
所以……刚才说的是梦话？
但梦话……反而是最折射现实的。
从豆豆房间出来，我感觉自己仿佛刚经历一场大考，手心里全是汗，我心不在焉地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捞出一瓶快乐水！
我咕咚咕咚灌下去，冰爽的口感刺激着神经。
这才是活着呀。
我沉迷地想着，却感觉身后有人在凝视我，猛一转头，发现蔡姨就站在我身旁，还拿着……一盆草莓。
人吓人，吓死人！
明明她刚才的呼噜声山响般嘶吼着，怎么就一瞬间切换到客厅了？
蔡姨吃了一大口草莓，「姜小姐，我想起下午洗出来的草莓还没吃。」
「再不吃就坏掉了，你肯定要让我扔掉的。」
「姜小姐，你居然喝……可乐？你以前都不喝这么冰的呀。」
面对蔡姨的三连发，我只想说，姜虹洁以前真龟毛！
冰可乐都不喝？
怪不得她抑郁了！
啧！
聊了两句，才知道蔡姨对豆豆和姜虹洁如此上心，也是因为从豆豆出生就开始照顾并跟在身边。
十来颗草莓下肚，我看着蔡姨也倍感亲切了起来。
「姜小姐，你这样多好，之前老在那里喝个酒还吃药，吓死人好哇，」
「多陪陪孩子，豆豆才这么小。」
听到这里，我想起那孩子，每次看到姜虹洁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才五岁大的孩子，确实懂事得有些让人心疼……
我摇摇头，接过蔡姨递过来的草莓。
「还有他们班里那个小强，每次都欺负豆豆，家长群里每天都有人投诉的，厉害的嘞。」
「蔡姨，」听到这里我皱皱眉：「这附近有他能锻炼身体的地方吗？」
「有的哇，」蔡姨像是挖到宝了一般，掏出手机给我刷着各种宣传单，都是别人分享在家长群里的。
我让蔡姨着手给他安排上点锻炼身体的试听课。
好歹，看在那孩子还算有眼光的份上吧。
绝不是同情了姜虹洁的孩子什么的。
就当是……我占了姜虹洁身子的补偿吧。
手机震动，我打开信息提示。
齐绍强：「明天店里见，给你带了惊喜。」
又看了眼其他信息，我笑了。
巧了，我也有。
6.
「暖度」咖啡厅今天很热闹，由于进货单价目出入问题，会计小田「恰好」被发现了从供应商处拿回扣的问题，小杜揭发后，会计小田被我「无奈」解雇，而供应商的梅经理急着来店里解释，踩点刚好是齐绍强到店的时间。
我一脸无辜看着梅经理擦着胖脸上的汗，斜眼给目不斜视的齐绍强暗中使着眼色，一旁的会计小田咬死是梅经理指使的，梅经理硬着头皮死咬跟自己无关，「涉嫌回扣问题的同事已经被停职了，我们会调查清楚！」
我拉住齐绍强的袖子，期期艾艾：「绍强，你看，他们这个事情啊，我虽然不懂，但其实是不是没那么严重？」
齐绍强想顺着我的话把梅经理摘出来，却立刻被我的话压住，「交给税务和警察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他嘴角仿佛抽动了两下，我憋着笑意，对着小杜点点头。
孩子真聪明，立刻就去给税务打电话了。
会计小田吓得蔫头搭脑，梅经理胖脸上的汗更多了，想靠近我解释却被齐绍强拦截住。
不知说了什么，那个梅经理就走了。
我喝了口小杜刚拿上来的拿铁，抬眼看向对我露出笑意的齐绍强，「虹洁，听说豆豆昨天病了，我就给带了些奶粉过来。」
我垂下眼眸，遮挡着眼中的凌厉，「是啊，那孩子太弱了，绍强，我最近头越来越疼，家里的药也快吃完了。」
昨晚我特意套了蔡姨的话，姜虹洁遇到齐绍强以后，齐绍强十分「贴心」替代姜虹洁帮着蔡姨接送孩子，也事事关心两人，但姜虹洁的心理状态却越来越差，以至于到了近半年，姜虹洁的状态差到经常是不出门，还开始无法自控地酗酒。
她被齐绍强介绍到医院，鉴定精神状况，做心理疏导以及定期服药，但状况并未好转。
「那我让大夫给你继续开药，别担心。」
「等豆豆好一些，咱们找个天好的日子，去河边露营，多晒太阳，孩子就不生病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向左手看去，那里原本戴着婚戒的位置现在空无一物，这个世界与颜秉舒有关的点点滴滴都在消失。
看看眼前这个外表干净儒雅不停去安慰我的男人，如果不是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可能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了吧。
「所以，工作上的事你暂时也别管了，会计我重新帮你找。」
「供应商如果不够好，咱们也可以再找。」
齐绍强深情脉脉地拉住我的手，「你有我，别担心。」
心里暗骂不要脸，表面我点点头，可怜兮兮开口，「那你帮我接待警察吗？小杜说马上就来了。」
下一刻，齐绍强用脸色演绎了五彩斑斓的黑。
嘿嘿嘿～
这才哪到哪儿？
7.
由于警察和税务介入调查，「暖度」暂停营业一周。
齐绍强大概率这几天会忙着跟梅经理和会计小田串口供吧，耳根应该能清净两天。
而此刻的我，正站在幼儿园门口，恭迎姜虹洁的儿子。
蔡姨上大学的女儿从外区过来参加活动，所以一大早就欢欢喜喜地出门了，到了下午才给我打电话说堵车赶不回来，也就是说，我不接豆豆，他就要在幼儿园一直等着蔡姨。
从小，我就是幼儿园最后一个被接走的，那种看着天一点点暗下去，身边没有一个人的难受，又有谁愿意经历呢……
正想着，幼儿园放学了，一群迷你版的小朋友陆续在园内站好，豆豆站在第一排，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风中凌乱的我。
小表情先是不敢置信，再是开心，然后是犹豫。
真精彩啊，这一系列心理变化。
由于人多，豆豆小心地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僵直的站立接听蔡姨的追踪Call，她不停交代着行程，接下来要去下一个跆拳道班上课，还把定位和注意事项发了过来，并一连串的致歉。
所以我，颜秉舒，现在还要照顾小三的孩子吗？
甩甩头，低头发现豆豆正用怯懦的眼神望着我，「妈妈，我也可以乖乖的，回家。」
我在心里叹口气，「你，想去上课吗？」
豆豆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又赶紧摇头。
「趁我没后悔，走吧。」
我坐在跆拳道班的家长等候区，板凳还没捂热时，就经历了一次找家长事件，当女老师站我面前跟我说豆豆尿裤子时，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随后跟在豆豆从休息室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穿着跆拳道服的男生。
「豆豆妈妈，这位是柯教练。」女老师引荐着。
我微微点头示意了，便开始打量豆豆的裤子。
豆豆一脸害怕眼神闪躲，女老师见状很快带着豆豆去训练室了。
「姜小姐，我想跟你聊一下。」
柯教练对着我，我这才正视面前男生的眼瞳。
很年轻的男生，布满汗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看起来有点像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
「孩子的衣服我们都给换了，但是新的练功服有点大，下次可以换一套小号的备用。」
我连忙致谢。
「豆豆应该是一直憋着不敢说才尿裤子的，恕我直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那能有什么呢……
我俩又不熟……
脚趾开始动工的我，一脸不安。
心虚的那种。
「学习跆拳道能让他锻炼意志，未来有更坚强的耐受力」
「但如果是心病，还需要家长跟他好好沟通。」
在柯教练审视的目光里，我告诉自己，回去肯定会跟蔡姨好好说的。
万一不行……
这个班还能退吧。
我攥攥拳，悔啊！今天这个工具人当的血亏。
浑浑噩噩坐等姜豆豆下课的我，手指开始无意识的缠绕鞋带。
刚才的画面，忽然让我想起读研时，导师一直坚持让我留校，而我却头铁的投奔齐绍强所在的这座城市。
这一待就是一辈子，死了都没离开的那种。
「妈妈。」怯怯的一声呼唤，让我从似有似无的过往中回神。
恍惚间，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小身影向我走过来，我猛地站起来，脚下却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倒去，余光扫过鞋子，鞋带是哪个笨蛋给系在一块了！？
就在我被迫表演平地拍脸时，一只手及时撑住了我的脸，
这一刻，我只感觉心脏猛地跳停。
这是什么急转直下的狗血姿势！
还没来得及反应，柯教练惊慌得猛然撒手，「对……对不起。」
我也争气，遵从牛顿定律，跟地面做了个亲密接触，
如果可以，世界立刻毁灭。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条，我站起来，淡然对着脸红到耳根的柯教练摆摆手，然后就顶着额头上刚增生的肉包，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豆豆离开了。
8.
到家跟蔡姨会师，可能是这一天里我最开心的时刻了，直到晚饭，豆豆都被蔡姨抱着，趴窝在她怀里。
我在心里点点头，非常赞同和理解他的心境，毕竟今天社死的不止他一个……
说起来，甚至有点羡慕他……
丢人不分年龄，但岁数小更有优势。
回忆了一下今天现场的惨状，一个即将摔倒的女人被平托住脸……
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姿势。
还好，蔡姨带着女儿文文做了一桌子菜，文文哄着豆豆坐在一起，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饭桌上，蔡姨忙不停地给文文和豆豆布菜，还不间断给我堆了小半碗滑溜鱼片，我不禁有了丝温暖的感觉。
听蔡姨说她老伴儿去世以后就开始独自照顾女儿，好在文文十分乖巧懂事，争气地拿奖学金读大学。
一顿饭吃下来，我便提议给蔡姨放两天假，多陪陪女儿出去玩玩，蔡姨再三推脱不过，最后高高兴兴跟女儿商量去了。
俩人最终计划好在这边的游玩行程，早接晚送豆豆也不会耽误。
晚上，蔡姨哄完豆豆睡觉，拿着小家伙的本子给文文看。
我一眼瞄上去，豆豆遗传了姜虹洁的日记习惯，只不过是画的，倒是画得有模有样，是蔡姨、文文……以及我一同吃饭的场景。
接过本子，我开始一页一页往后翻看，基本都是日常的记录，芒果过敏这个事也被他画了出来：芒果是个大大的怪物。
我停留在其中一页多看了两眼，画面上是豆豆在纸上写着名字，身后一个人仿佛在指挥。
没做多想，就继续翻看下去。
手机发出「叮」的提示音，柯东河发出好友申请。
我点开头像，柯教练？？？
我没有点通过验证。
开什么玩笑，没必要。
继续翻看日记，猛然看到柯教练教跆拳道的图画，我心口一紧，感觉心脏瞬间被拷打了。
手机继续弹出「叮」的提示音，柯教练继续发来申请，并留言。
柯教练：「姜小姐，孩子水壶遗漏在道馆了，明天可以来取一下。」
我决定假装没看到，关掉微信，我回到房间，从包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开颜秉舒的邮箱，查询着新收到的信件资料。
这段时间，我都在找以前住院病房前，是否有监控拍到齐绍强犯罪证据的可能。
但那间病房是我同意挪过去的，齐绍强一直说双人房，不够方便，后来我去过病房，才惊觉这一切都很可能只是一种说辞：双人病房门口就有监控，我住了两年多都没有问题，而单人房门口是监控死角。
这一切就很像是蓄意为之。
于是我又查了颜秉舒死掉以后的遗产归属，尽数归了齐绍强。
别小看勤工俭学的我，读书那几年的家教费加在一起也相当可观。
至少跟齐绍强结婚住的房子，有一半钱是我出的。
我那个离婚后完全不顶事的妈，最后是一毛钱都没得到。
怎么能让齐绍强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快点露出尾巴……
手指轻轻击打两下桌面，我看向手机屏幕上姜虹洁姣好的面庞，露出一抹笑容，快速通过了柯教练的好友申请。
我：「明天见。」
几乎是立刻，柯东河：「没问题～」
然后还发了几条关于幼儿心理问题疏导的链接给我……
我记得蔡姨成天念叨的幼儿园老师也没这么热心……
然后我反手拨通了齐绍强的电话，约他第二天上午在跆拳道馆见面。
不就是劈腿吗？
姐也会。
9.
一早，我便撸了一个绝美的妆，难得换上了一身套裙，拎着小包摇曳身姿扭到了跆拳道馆。
到了楼下，便接到齐绍强的电话，他已经到了7楼道馆门口，而我刚扭进楼就在电梯口碰到了柯教练。
他穿着一件大T恤，斜挎着运动背包，刘海儿放了下来，更像一个大学生了，还是浑身充满阳光味道的那种。
看到我，他摘下了无线耳机，露出招牌式的灿笑。
「姜小姐，来取水杯？」
我点点头，转动了下眼珠，想着该如何操作下一步。
电梯上行过程中，我使尽浑身解数摆出性感姿势来，手妩媚的撩动额发，拉低胸口衣领，诸如此类的操作，柯东河却目不斜视对着电梯门行注目礼。
果然，人还是应该多行善。
这不，关键时刻，多作的美女都碰不见流氓。
电梯忽然震动了两下，电梯里一片漆黑。
吓得我赶紧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电梯，却猛然发现柯东河离我超近，微弱的光游走在两人微乎的距离中。
「我听说，这个电梯经常出事。」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手机忽然掉地上了，可我连蹲下都不敢，手牢牢握住身后的扶手。
柯东河也打开手机电筒，照着电梯壁，拨通了急救通话。
在冷静叙述经过后，物业派技术人员来维修，但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他转头对着我：「姜小姐，你站的位置……」
我不等他说完，就立刻跃到他旁边，黑暗中，我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说……你在你的位置尽量把后背挺直，贴着电梯站立。」
我尴尬后移，艰难照做，四下震动，电梯猛地下坠了一节，那瞬间的失重感令我汗毛倒竖。
我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
死都要死两次吗？
想起作为颜秉舒死前那次车祸的痛苦，我几乎无法呼吸起来，只能更加用力地大口喘气。
「你还好吗？」柯教练的声音响起。
好个屁！
电梯再次下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迸发出来，一个失力就向前摔去。
我觉得这一次死定了，来不及抓住任何思绪，便狠狠落了下去。
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感却没有传来，反而是坠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头顶一声闷哼，我还来不及思考，电梯门就被支撑架拉开一丝光线，光洒在我的头顶，鼻孔下方居然出现了柯教练的脸。
我意识到，我趴柯教练身上了！？
我一边道歉一边抬起上身：「对不起，柯教练，我没站稳。」
忽然后脑一阵温暖。
「你先别动，你的头发……好像绕在我耳机上了。」
从我的视角看去，柯教练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我的头发……
而他开口的湿热呼吸微喷在我脸上。
心下一阵莫名的思绪翻涌出来，电梯的外门被支撑架打开了一半，光线透过开口更大面积的传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维修师傅惊呆的表情，以及齐绍强的呼喊：「虹洁，宝宝，你还好吗？！」
我一个起身，身下「呲拉」一声。
我低头看过去，只见柯教练的T恤领口被耳机线拉扯撕开一个大口子，甚至露出了几块腹肌……
从外人看来，我俩正以非常「融洽」的姿势交缠在电梯地面上。
哦吼～
我捕捉到齐绍强扭曲的表情，顺势，我迅速退回了柯东河的身上，脸上闪现小白兔的表情。
「绍强，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抱紧地上僵直动作的柯东河。
「我爱上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