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姐自杀了。
我得到了适配心脏，重获新生。
1
“你姐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陌生人电话里的一句话，让我坐了三个多小时飞机，赶到我姐在的城市。
那人叫林文，是我姐曾经的心理咨询师，也是她男朋友。
他说我姐留下了一样东西，让他一定要亲手交给我。
鉴于我姐这十年来，给予我的只有恶意与惊吓，我径直就要挂断电话。
直到他说出了那句话：“你姐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这让我十分在意。
飞机刚落地，我便收到他临时出差的短信。
“不介意的话，你暂时住你姐的房子，房门智能锁密码是你生日。”
看来，他知道我们姐妹关系不好的事。
2
到房子，已经是晚上九点。
甫一开灯，客厅里恐怖的巨幅墙绘，令我瞬间汗毛竖起。
只见照片里那人，一双眼睛给剜成了两个摄人的黑洞，嘴唇也是鲜红淋漓，仿佛刚吃完人。
定了定神，我才发现，这本是我姐初中毕业时和我的合照。
此刻，她依旧笑颜如花。
而我——就是那个“鬼”。
但相较她这些年用来折磨我的其他法子，这个只能算小巫。
只是这墙绘，没来由的令我生出一股子怪异感。
按常理，恨一个人，又怎么会把她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若是我，就算彻底斩不断，也要想方设法埋藏起来，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比如对我姐。
还是我姐早就知道我会来，特意做了这个墙绘恶心我？
但无论如何，我便歇了睡在客厅的心思。
卧室里，床头柜的相框里，也站着一个恶鬼似的我。
我将它也请去了客厅。
可其实，我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文说我姐是被蓄意害死这件事。
直到，耳边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一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咚咚咚咚……”
是真的敲门声。
且声响越来越急，带着敲不开门誓不罢休的锲而不舍，在这空寂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3
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姐活着的时候，好几次半夜打给我的电话里，发出的声音就是它。
这根本就是她的恶作剧。
此刻，我确信：她恨我，即便她自杀寻死，也不允许我好过。
4
我姐名叫江媛，长我五岁。
十年前，我们的父母离婚。
她被判给了我们酒后有暴力倾向的父亲，我妈则带走了有心脏病的我。
这便是她仇视我的开始。
自那开始，连续三年，我每逢过生日，都能收到她的礼物——我最喜欢的小兔子——被剥了皮的干尸。
贺卡无一例外用血书写，“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姐姐下次送两只。”
“一只很孤单！！！”
不收快递，她就打电话，放林正英鬼片的背景音。
不接电话，她转而每晚通过短信给我讲鬼故事。
我不得不换了手机号。
然而，她不知怎么弄到了我的新号。三更半夜，用她的新号打电话给我听这样的敲门声。
而那几年，我的先天性心脏病导致供血不足，已经造成我的肺部出现感染。
我一边在病痛的折磨中挣扎，一边感受着等死的煎熬，性子早已经没有了多少平和。
她那些露骨的怨恨，只让我对她的愧疚维持了三五年，此后全然变为了烦不胜烦。
她顽劣，我心硬，我与她的姐妹情分，在她没完没了的恶作剧中，也终于消磨的所剩无几。
5
打给林文的电话足足拨了三通，才被接起。
期间，敲门声一直在继续。
“林文，你把我叫过来，又说出差，就是为了让我多待几天，好让你能帮江媛继续折磨我是吧？”
我对着手机愤怒的吼，“你们有完没完了？”
“发生了什么，”他声音平静的气人。
“敲门声，”我鄙夷他，“别说你不知道！”
“什么敲门声？”
他的声音疑惑的近乎无辜。
看把他装的像的。
我一把拉开卧室门，径直走向客厅，“你自己听！”
说着便将手机听筒怼向防盗门。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有一分钟。
我一时愣住了。
“没做亏心事就少胡思乱想，小心心脏。”
电话被挂断，我死死盯着房门。
我敢拿我新换的心脏保证，那阵敲门声，绝对不是我的臆想。
可这一夜，敲门声再也没响过。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天刚露出抹光亮，就拖起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电梯时，总感觉被人盯着。
我迎着视线回望，只见电梯门正对的楼梯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一袭黑色运动衣的年轻男子。
“你住601？”
他应该刚跑完步，边拉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耳后，边瞥了眼我姐的房门。
“您是？”我戒备道。
他似乎扯着唇角冷笑了一下，“昨晚没听到什么？”
我心中一紧，“你敲的”
“我很闲？”
原来他住在我姐对门。
一连串密码响起，眼见他要进屋，我急忙把人扯住。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媛是你什么人？”
他的眼珠子垂在我手上。
我松开他，“我姐。”
他的目光透着不同常人的审视，“你姐没告诉过你？”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
“你没信她。”他了然挑眉。
“你听到过？”
他没回答，只在关上房门之际撂下一句，“你姐会耍警察玩儿？”
我姐为此事报过警？
我心又一紧。
难道她电话里给我听的敲门声，不是她的恶作剧？
6
我没有离开江城。
为了证实对门那个男人话里的真实性，我决定今晚也报一次警。
无论会不会有敲门声出现。
毕竟，我没法直接去派出所申请到我姐的报案记录。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午夜十二点刚过，一室的寂静便被敲门声打碎。
正合我意。
报了警，我坐在客厅里等。
五分钟。
十分钟。
敲门声还在继续。
直到耳边传来警笛声。
敲门声消失了。
但从警察处，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姐确实因为敲门声的事报过警，而且有五次之多。
然而，半分钟不到，他们也轻车熟路的帮我揭开了，敲门声之谜。
门框上方的墙砖里躺着一个手机，里面设置了一段定时播放的敲门声录音。
“你姐承认过，是她自导自演。”
找到手机的警察意有所指的看我，“但我没听说过哪个手机能在这种情况下待电八、九个月。”
是了，我姐已经自杀八个多月了。
我明白，他怀疑这也是我的自导自演。
“你们可以看一下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我据理力争，“我没有自导自演。”
两位警察神色怀疑的看了眼对方，其中一位的目光定格在客厅的墙绘上，“你们姐妹关系……不排除有人帮她报复你的可能。”
或许有可能。
但毕竟我跟我姐相一起生活过十几年，我敢保证，她绝不会丧心病狂到，自导自演，然后报警玩。
肯定存在一个别人！
“有没有可能，我姐曾承认自导自演，是为了包庇什么人？”我问。
“为什么包庇？”
“谋害？”
“江媛是自杀。”
警察的这些话，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夜。
但林文又为什么说，我姐是被蓄意谋害的？
7
“手机是我放的。”
中午，林文说他出差回来了。
他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他气质斯文稳重，可眉宇间那道深刻的川字纹，将他的不如意彰显的淋漓尽致。
“因为我姐恨我，所以你就想接着替她报复我？”
我此刻并没有得知被耍的气愤，而是满腹都是荒唐感。
他向我心口处看了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看完它，你就明白了。”
我狐疑的打开信纸，待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时，整个人仿佛被当头给了一闷棍。
“江沫，你身体里现在跳动的心脏是我的，你和妈妈，你们再也不能抛弃我了！”
落款，江媛。
8
“绝不可能！”
我不自主将信捏成了团，拒绝相信。
林文平静的近乎漠然，“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妈妈。”
我当然不能问我妈。
正因为见过我妈说起我姐自杀时的痛苦，我才会如此在意林文的那句“你姐是被蓄意谋害的”说辞。
若真是这样，只要抓到凶手，也能让我妈的自责少些。
还有一点，我和江媛关系再差，那也是我的亲姐，绝没有白白让旁人谋害了的道理。
“你说的蓄意谋害呢？”
我极力稳住心神。
林文却突然激动，“你妈打电话说你快死了，媛媛去看你后再也没回来。你问我，还不如问你妈，为了拿到媛媛的心脏，对她做了……”
“你胡说，我妈不可能那么做！”我愤怒打断他，条件反射捂住心口。
“小心心脏，这是媛媛的！”
他面上、眼里全是对我的恶意，就好像他在意极了这颗心脏。
9
我给我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
她治疗我有八年之久，这次的心脏移植，她也全程参与，肯定清楚。
果然，她一开始三缄其口。
但当我把揉的皱皱巴巴的信拍照给她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你姐来医院看你是在今年2月11日上午。”
今年的2月11日恰好是除夕，那天我被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根据她的说法，我姐上午来医院看完我，晚上十点拨了医院的急救。
当时她腹部插了一把刀，本来还有救还的可能，但在救护车上，她拔出刀又往腹部插了一次，脾破裂导致出血严重。
回天乏术。
“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捂住泛疼的心口，整个人窒息的难受。
主治医生在话筒对面焦急的叫我深呼吸，平复情绪云云，许久才道，“你姐修改过心脏捐献协议，一开始指定的不是你。”
为了让我相信，她还将我姐签的前后两份协议的复印件拍给了我。
但这都无法抹去，我背负着我姐的命的事实！
10
敲门声将我唤回神的时候，夜色浓稠的，仿佛将整个人间都浸在了墨汁里。
“是我。”
邻居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打开门。
他开了灯。
我看见他的目光在在墙绘上停了一瞬，但他什么也没问，只说带我去个地方。
我站着不动。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不爽的扯了下嘴角，出去再进来后，将身份证、驾照、户口本一一摆在我面前。
“季司川，真名真姓真人。”
他自顾自给我的手机存了他号码，又互加了微信，最后移到我身后拍了张与我的合照，发进了我的朋友圈。
他在表明，如果我跟他出去出了事，他第一个被怀疑。
“林文有个患有心脏病的女儿，你姐今年1月15日发现的。”他说。
今年1月15日？
这个日期令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我姐修改的心脏捐献协议，上面签订日期显示为今年1月28日。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她改了主意？
我得到了适配心脏，重获新生。
1
“你姐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陌生人电话里的一句话，让我坐了三个多小时飞机，赶到我姐在的城市。
那人叫林文，是我姐曾经的心理咨询师，也是她男朋友。
他说我姐留下了一样东西，让他一定要亲手交给我。
鉴于我姐这十年来，给予我的只有恶意与惊吓，我径直就要挂断电话。
直到他说出了那句话：“你姐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这让我十分在意。
飞机刚落地，我便收到他临时出差的短信。
“不介意的话，你暂时住你姐的房子，房门智能锁密码是你生日。”
看来，他知道我们姐妹关系不好的事。
2
到房子，已经是晚上九点。
甫一开灯，客厅里恐怖的巨幅墙绘，令我瞬间汗毛竖起。
只见照片里那人，一双眼睛给剜成了两个摄人的黑洞，嘴唇也是鲜红淋漓，仿佛刚吃完人。
定了定神，我才发现，这本是我姐初中毕业时和我的合照。
此刻，她依旧笑颜如花。
而我——就是那个“鬼”。
但相较她这些年用来折磨我的其他法子，这个只能算小巫。
只是这墙绘，没来由的令我生出一股子怪异感。
按常理，恨一个人，又怎么会把她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若是我，就算彻底斩不断，也要想方设法埋藏起来，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比如对我姐。
还是我姐早就知道我会来，特意做了这个墙绘恶心我？
但无论如何，我便歇了睡在客厅的心思。
卧室里，床头柜的相框里，也站着一个恶鬼似的我。
我将它也请去了客厅。
可其实，我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文说我姐是被蓄意害死这件事。
直到，耳边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一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咚咚咚咚……”
是真的敲门声。
且声响越来越急，带着敲不开门誓不罢休的锲而不舍，在这空寂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3
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姐活着的时候，好几次半夜打给我的电话里，发出的声音就是它。
这根本就是她的恶作剧。
此刻，我确信：她恨我，即便她自杀寻死，也不允许我好过。
4
我姐名叫江媛，长我五岁。
十年前，我们的父母离婚。
她被判给了我们酒后有暴力倾向的父亲，我妈则带走了有心脏病的我。
这便是她仇视我的开始。
自那开始，连续三年，我每逢过生日，都能收到她的礼物——我最喜欢的小兔子——被剥了皮的干尸。
贺卡无一例外用血书写，“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姐姐下次送两只。”
“一只很孤单！！！”
不收快递，她就打电话，放林正英鬼片的背景音。
不接电话，她转而每晚通过短信给我讲鬼故事。
我不得不换了手机号。
然而，她不知怎么弄到了我的新号。三更半夜，用她的新号打电话给我听这样的敲门声。
而那几年，我的先天性心脏病导致供血不足，已经造成我的肺部出现感染。
我一边在病痛的折磨中挣扎，一边感受着等死的煎熬，性子早已经没有了多少平和。
她那些露骨的怨恨，只让我对她的愧疚维持了三五年，此后全然变为了烦不胜烦。
她顽劣，我心硬，我与她的姐妹情分，在她没完没了的恶作剧中，也终于消磨的所剩无几。
5
打给林文的电话足足拨了三通，才被接起。
期间，敲门声一直在继续。
“林文，你把我叫过来，又说出差，就是为了让我多待几天，好让你能帮江媛继续折磨我是吧？”
我对着手机愤怒的吼，“你们有完没完了？”
“发生了什么，”他声音平静的气人。
“敲门声，”我鄙夷他，“别说你不知道！”
“什么敲门声？”
他的声音疑惑的近乎无辜。
看把他装的像的。
我一把拉开卧室门，径直走向客厅，“你自己听！”
说着便将手机听筒怼向防盗门。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有一分钟。
我一时愣住了。
“没做亏心事就少胡思乱想，小心心脏。”
电话被挂断，我死死盯着房门。
我敢拿我新换的心脏保证，那阵敲门声，绝对不是我的臆想。
可这一夜，敲门声再也没响过。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天刚露出抹光亮，就拖起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电梯时，总感觉被人盯着。
我迎着视线回望，只见电梯门正对的楼梯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一袭黑色运动衣的年轻男子。
“你住601？”
他应该刚跑完步，边拉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耳后，边瞥了眼我姐的房门。
“您是？”我戒备道。
他似乎扯着唇角冷笑了一下，“昨晚没听到什么？”
我心中一紧，“你敲的”
“我很闲？”
原来他住在我姐对门。
一连串密码响起，眼见他要进屋，我急忙把人扯住。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媛是你什么人？”
他的眼珠子垂在我手上。
我松开他，“我姐。”
他的目光透着不同常人的审视，“你姐没告诉过你？”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
“你没信她。”他了然挑眉。
“你听到过？”
他没回答，只在关上房门之际撂下一句，“你姐会耍警察玩儿？”
我姐为此事报过警？
我心又一紧。
难道她电话里给我听的敲门声，不是她的恶作剧？
6
我没有离开江城。
为了证实对门那个男人话里的真实性，我决定今晚也报一次警。
无论会不会有敲门声出现。
毕竟，我没法直接去派出所申请到我姐的报案记录。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午夜十二点刚过，一室的寂静便被敲门声打碎。
正合我意。
报了警，我坐在客厅里等。
五分钟。
十分钟。
敲门声还在继续。
直到耳边传来警笛声。
敲门声消失了。
但从警察处，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姐确实因为敲门声的事报过警，而且有五次之多。
然而，半分钟不到，他们也轻车熟路的帮我揭开了，敲门声之谜。
门框上方的墙砖里躺着一个手机，里面设置了一段定时播放的敲门声录音。
“你姐承认过，是她自导自演。”
找到手机的警察意有所指的看我，“但我没听说过哪个手机能在这种情况下待电八、九个月。”
是了，我姐已经自杀八个多月了。
我明白，他怀疑这也是我的自导自演。
“你们可以看一下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我据理力争，“我没有自导自演。”
两位警察神色怀疑的看了眼对方，其中一位的目光定格在客厅的墙绘上，“你们姐妹关系……不排除有人帮她报复你的可能。”
或许有可能。
但毕竟我跟我姐相一起生活过十几年，我敢保证，她绝不会丧心病狂到，自导自演，然后报警玩。
肯定存在一个别人！
“有没有可能，我姐曾承认自导自演，是为了包庇什么人？”我问。
“为什么包庇？”
“谋害？”
“江媛是自杀。”
警察的这些话，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夜。
但林文又为什么说，我姐是被蓄意谋害的？
7
“手机是我放的。”
中午，林文说他出差回来了。
他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他气质斯文稳重，可眉宇间那道深刻的川字纹，将他的不如意彰显的淋漓尽致。
“因为我姐恨我，所以你就想接着替她报复我？”
我此刻并没有得知被耍的气愤，而是满腹都是荒唐感。
他向我心口处看了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看完它，你就明白了。”
我狐疑的打开信纸，待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时，整个人仿佛被当头给了一闷棍。
“江沫，你身体里现在跳动的心脏是我的，你和妈妈，你们再也不能抛弃我了！”
落款，江媛。
8
“绝不可能！”
我不自主将信捏成了团，拒绝相信。
林文平静的近乎漠然，“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妈妈。”
我当然不能问我妈。
正因为见过我妈说起我姐自杀时的痛苦，我才会如此在意林文的那句“你姐是被蓄意谋害的”说辞。
若真是这样，只要抓到凶手，也能让我妈的自责少些。
还有一点，我和江媛关系再差，那也是我的亲姐，绝没有白白让旁人谋害了的道理。
“你说的蓄意谋害呢？”
我极力稳住心神。
林文却突然激动，“你妈打电话说你快死了，媛媛去看你后再也没回来。你问我，还不如问你妈，为了拿到媛媛的心脏，对她做了……”
“你胡说，我妈不可能那么做！”我愤怒打断他，条件反射捂住心口。
“小心心脏，这是媛媛的！”
他面上、眼里全是对我的恶意，就好像他在意极了这颗心脏。
9
我给我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
她治疗我有八年之久，这次的心脏移植，她也全程参与，肯定清楚。
果然，她一开始三缄其口。
但当我把揉的皱皱巴巴的信拍照给她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你姐来医院看你是在今年2月11日上午。”
今年的2月11日恰好是除夕，那天我被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根据她的说法，我姐上午来医院看完我，晚上十点拨了医院的急救。
当时她腹部插了一把刀，本来还有救还的可能，但在救护车上，她拔出刀又往腹部插了一次，脾破裂导致出血严重。
回天乏术。
“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捂住泛疼的心口，整个人窒息的难受。
主治医生在话筒对面焦急的叫我深呼吸，平复情绪云云，许久才道，“你姐修改过心脏捐献协议，一开始指定的不是你。”
为了让我相信，她还将我姐签的前后两份协议的复印件拍给了我。
但这都无法抹去，我背负着我姐的命的事实！
10
敲门声将我唤回神的时候，夜色浓稠的，仿佛将整个人间都浸在了墨汁里。
“是我。”
邻居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打开门。
他开了灯。
我看见他的目光在在墙绘上停了一瞬，但他什么也没问，只说带我去个地方。
我站着不动。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不爽的扯了下嘴角，出去再进来后，将身份证、驾照、户口本一一摆在我面前。
“季司川，真名真姓真人。”
他自顾自给我的手机存了他号码，又互加了微信，最后移到我身后拍了张与我的合照，发进了我的朋友圈。
他在表明，如果我跟他出去出了事，他第一个被怀疑。
“林文有个患有心脏病的女儿，你姐今年1月15日发现的。”他说。
今年1月15日？
这个日期令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我姐修改的心脏捐献协议，上面签订日期显示为今年1月28日。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她改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