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椰子 2541字 2023-08-24 17:30:00
1

爷爷妹妹和我,都睡着了。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他们把我和妹妹搂在怀中,好温暖。

家里来了好多人,他们却都说爷爷妹妹和我死了。

2

爸爸的电话打来,在我刚想要睡着的时候。

我挣扎了好长时间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起电话,意识却无法集中。

[爸爸,妈妈病好了吧,是不是妈妈就要回来了?我和妹妹在家很乖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妹妹吹出来的彩色泡泡,慢慢的融进空气里看不见了。

[大宝,你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可是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沉默了好久,就好像说这句话要积攒一些力气,或者是要思考好久才可以回答。

后边爸爸还说了好多话,我想我是听清楚了的,但却没不住。他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传来,像缥缈的烟一样从耳边飘过,想抓住,却飘散开了。

[爸爸......快回来,妹妹睡着了,我好困!]真的好困,想马上睡去。

爸爸的声音突然靠近,充满焦急担忧。

[大宝,你生病了吗?让爷爷听电话!]

可是爷爷睡着了,他睡的好香,嘴里流着红色的口水。我已经叫他好多次了,根本喊不醒他,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困,好累,很努力的想睁开眼,天边还有最后一点霞光,夜幕降临了。

天黑了,爸爸妈妈可能也快回来了吧。

3

在爸爸妈妈去医院的第二天爷爷就从老家赶来了。

其实爷爷才回老家几天,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一直是住在我家养病的。前段时间,他刚做过手术,出院后每天要吃好几种各种颜色的药丸。妈妈说过爷爷有心脏病,心脏是很脆弱的,所以我们要做个乖宝宝不能让爷爷生气的。

大概爸爸不是爷爷的乖宝宝吧,我觉得。爷爷跟妈妈说爸爸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为了爸爸爷爷没有再婚。当时家里的经济情况并不好,农忙结束后,为了能多挣个钱时常要去蔬菜批发市场帮人卸货,活很累,好在工钱当天结算,可也有时候等半天也没活,一旦活多了就顾不上爸爸了。

其实就算是在平时,爷爷做饭也只是能把饭煮熟罢了谈不好吃,爸爸看到别人家的饭菜色香味聚全,很是羡慕。有时爷爷不在家时他会为了能曾别人家的一顿饭留恋在人家不走。爷爷认为爸爸太没出息了,为了顿吃的竟干丢脸的事,为此爸爸没少挨爷爷的打。

其实爷爷也看得出爸爸对他是有点抱怨的。可能是邻居家的阿婆告诉爸爸奶奶生病时爷爷没有及时救治才导致的爸爸没有妈妈,爷爷跟邻居阿婆吵了一架,告诉爸爸但事实并非如此。可爸爸还是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自己没有妈妈这件事就是爷爷的错。

爸爸小时候抱怨爷爷在农忙是拉他一起干活吃难吃的饭菜,农忙结束爷爷几乎整天不在家,他只好吃百家饭。

以至于后来爸爸凡事都跟爷爷对着干,去离家最远的地方上大学。大学不毕业休学结婚。

等有了孩子才发现生活不只有赌气,爷爷也不全是错的。可为时一晚,为了生计,没有学历的他开着长大车跑长途,经常一走就是大半月,根本顾不上家里的妻儿。

爷爷时常给妈妈说我和妹妹都是可伶的孩子,都是爸爸那个倔脾气惹的祸。

爷爷从老家赶来的当天晚上曾给爸爸打过电话,想告诉他自己又不舒服了。

爸爸挂断了爷爷的求救电话。

爷爷睡着了,我们不会做饭,时时盼着妈妈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好几次叫不醒爷爷后,我开始害怕,害怕爷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4

我的爸爸他很少在家,在我记忆里一直如此。

看到别的小朋友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有爸爸带着在楼下玩皮球,在游泳池游泳,过马路时一把提起来像飞一样的落到对面的路上...........我羡慕极了。

我曾问过爸爸他为什么不能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天天晚上回来陪我们玩,跟我们一起吃饭。

他沉默很久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拍拍我的头,告诉我等他赚够了钱就不开车了,在家好好的陪着我和妹妹。

电视里外边的世界很美,有高高山,大大的湖,飞流直下的瀑布,有飞机,有游船,有奔跑的鹿......可爸爸描述的,外边的世界是,长长的堵在路上的车队,冬日里的寒冷,夏天里的酷热,高涨的油价,低廉的运费还有可恶的找理由口运费的老板,更有夜晚宿在车上的艰辛。

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呢?应该和家里不一样,我想去看看。

妈妈似乎也不在意我的爸爸跟别人的爸爸有什么不同,她很忙,早上做好饭,叫醒我们让爷爷照顾我们吃饭她就去上班了,中午很少回来。晚上跟小区里那些上学的哥哥姐姐一个时间点回来。很少加班,她跟同事聚餐会带上我,好像每次聚餐也就我一个小朋友。

在我们面前提起爸爸的次数不多,还没有提起她同事的次数多。

我多次跟妈妈说想要一个能陪我吃完、玩耍、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的爸爸,而不是现在的爸爸。妈妈说那你就好好想吧。

我也只能想想罢了,现实是我的爸爸。

他要么不在家,要么在家时不停的惹妈妈生气。他会很大声的跟妈妈吵架,摔东西,甚至好几次他还打了我妈妈,他打我妈妈时我们一旦靠近妈妈,他就把我和妹妹提到房间去关着。

关着的门隔绝不了他们吵架的声音,他大声的指责妈妈不体谅他赚钱的辛苦,妈妈哭诉她可伶的两个孩子,不管谁生病去医院永远是她,哭诉自己总是在不停的请假,好不容易升上去的职位也降了下来,只能做最基层又苦又累的工作,工资少的可怜,除了孩子的东西什么都不敢买。

妹妹总是拍着门喊妈妈,我也很害怕,但我哥哥只能抱住妹妹,安慰她别怕。

隔天爸爸就会留下一沓钱离开,有时候会打电话回来。妈妈很少会给爸爸打电话,她说怕他开车是分神。

爸爸每次的视频电话都是我和妹妹接,即便是爸爸喊妈妈,妈妈通常也只是简短的句就说完了。甚至有时候看到爸爸打来的电话就直接挂掉了。

5

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琐事他们又吵起来了。爸爸肯定又打了我妈妈。妈妈说过她是奥特曼,我们是小怪兽,奥特曼从来就不怕小怪兽的。可爸爸是大怪兽,他把我的超人妈妈打到了,妈妈受伤了,她倒在地上流着泪,眼睛和脸肿的好高。

凭我和妹妹怎么喊她都不回答。

地板很凉,可我怎么也拉不起妈妈。平时我力气很大的,总能轻易的把做在沙发上的妈妈拉起来。

大怪兽战胜了奥特曼没有高兴,他看起来害怕又无措,不停的在电话里给谁说着救救妈妈。弯下腰几次想拉起妈妈都没成功。

很快警察来了,他们没能喊醒妈妈就给医院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医院的120车带来了两个医生,他们快速的给妈妈做了一篇检查,用担架把妈妈抬走了。

我和妹妹赶紧跟上去,拉住妈妈喊她带我们一起去。妈妈只是安静的躺着,像睡睡的很沉一样没有睁眼。

警察叔叔让我和妹妹留在家里,让爸爸找个人看住我们。

爸爸说,妈妈病了,他要去医院。爷爷会来照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