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零 4375字 2023-08-24 17:45:34
我的目光移向父母,看着他们渴望的眼神,心神一晃。

但不过瞬息之间, 我的眼神有如同平日一样充满了无神,用平淡的声音说道:

“弟弟生病的这个这个钱我可以出,但从此以后别再打扰我和晓月姐的生活了,你们如果同意的话,我立刻转钱,不同意的话那就一拍两散吧。“

我父母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忽然变得铁青,刚想大声训斥什么,但看着我那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神后,有什么都没说,慢慢坐下了。

我走出家门,望着渐红的晚霞,不禁长舒一口气,心想:

“原来我心中的枷锁,一直是我一个人给我的,不是任何其他人。”

01

踏入帝都,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一些,如同被禁锢的野兽,突然挣脱了一部分的枷锁,活动范围变的更宽阔了。

我是我们宿舍第一个到的,此刻还没有其他同学的到来。于是就先在学校内部逛了一下,问一下学长教学楼的方向在哪,以免明天还要再为了找教学楼而浪费时间。

知道了校园内重要建筑的位置后,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走出校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家里不一样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围绕着校园转一圈便回去了,可城市的一切新鲜事物仿佛都等着我去光顾。

帝都和家里好像没什么不同的,却又好像处处都不同,我好奇的观望着这里的一切,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好不快活。

一晃,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我也围着校园逛了一半多了,心想,还是快快回去吧,免得给宿舍里的人落下什么口舌。

在离校园门口大约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一个名叫“遇见”的咖啡厅吸引了我。

记得去年还在准备艺考的我,经常会出现一写压力很大的瞬间,于是每到周末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走进咖啡厅,点上一杯醇厚且苦涩的黑咖啡。

在这宁静的时刻,我往往忘却了老师的要求,忘记了考试的要求,只是画我想画的,自由自在,感觉这一刻的我无比的放松自在。

于是我走进了这家“遇见”咖啡厅,点了一杯黑咖啡,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家咖啡厅整体采用明度偏低的暗红色作为主要的颜色,给人一种厚重而有静谧的感觉。

在看到这里的环境后,我对这家咖啡厅的好感有增添了几分,感觉这家咖啡厅的主人也一定是一个有审美的人。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棕色衬衫、脸上带有一丝婴儿肥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来。

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我望着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眼眉,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不禁有些呆滞,但没一会儿我就反应了过来,慌张地说了一句:

“谢谢。”

她轻笑一声,我这才发觉我的脸部有些发烫,慌忙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她也没有继续停留。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但她的身影却使我久久不能忘怀。

因为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带纸笔工具,喝完咖啡、结完账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学校后,和舍友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铺床、收拾自己的行李。

当一切都整理好后,已经是晚上了,我也就没有在离开宿舍了。

傍晚,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想着明天的同学和老师、想着明天的课程,也想着在咖啡厅遇到的她。

第二天凌晨五点半,我从床上爬起,简单地洗漱过后,便起身向操场走去。

大约是从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开始吧,我开始经常失眠睡不着觉,身体机能也逐渐下降,便有了现在跑步的习惯,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转,不再向之前一样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吃完早饭,我早早地来到教学楼,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我心想:希望这里能够成为我新的起点吧。

之后便是为期两周的军训,军训结束以后,便开始了正常的课程。

作为一个师范类大学,我不仅要学习中国画、版画、手工艺等美术技能,还要学习中外美术史、教育学、心理学等理论课程。

但无论课程有多么紧张,我在每周末还是会去“遇见”咖啡厅,坐下喝上一杯咖啡,像艺考时那样无拘无束地画着我喜欢的事和人。

奇怪的是,每次给我端咖啡的都是第一次的那位漂亮温柔的女子,而面对她我也总是会忍不住的面红耳赤,现在的我也不清楚我每周末来到咖啡厅到底是为了绘画还是为了再看一眼她。

但我虽然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却因心中的羞涩和性格的懦弱,我们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两个月以后,事件才有所变化。

两个月后的星期六

我一如既往地来到了“遇见”咖啡厅,点了一杯黑咖啡,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画笔和纸,手里却拿着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一张画纸。

仍然是那位美丽的女服务员给我端来的咖啡,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和这温柔的声音了,却还是忍不住的脸红起来。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谢谢。”

还是和平常一样平淡的对话,她面带微笑地离去,而我手里使劲地攥着小铁盒却没有把它拿出来,最终只是轻轻地把它放在桌子上。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没过多久,窗外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雨越下越大,咖啡厅的客人们也纷纷起身离开,没过多久,店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了。

当我画完最后一笔之后,我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窗外的小雨早已变成倾盆大雨,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下雨,没有带伞,只能期盼着雨小点之后在回去了。

雨仍在下,我在门口不断徘徊,这是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弟弟,我有伞哦,要不要送你回去呀。”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服务生姐姐,我的脸颊忽然变的通红,慌张地说道:

“不用的,我等雨小了自己回去就可以,而且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她哈哈一笑,解释道:

“今天是周六,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正常点下班,走啦。”

说完,她二话不说,打开雨伞,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面走去。

她对我学校的路好像很熟悉,并没有问我是那个学校的就在前面领着我走着正确的道路。

她突然说道: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经常画画,是美术生吗?”

这是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许多,不再如同刚开始那般慌张,说道:

“我叫王稚,目前就读于帝都的XX师范大学的美术系。”

她笑着说道:

“看你这个样子感觉你好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怪兽,不会吃了你的啊,我叫李晓月,你以后直接叫我晓月姐就好了,回头咱俩加个微信,你每天跟个闷葫芦一样,没事的时候可以和我聊天,诉苦、讲个笑话啊什么都行,总之别总是憋着。”

我呆呆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前进的脚步,从后面看,原来她有一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顶着雨伞,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

“快点走啊,怎么,被我感动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略带哽咽地说道:

“谢谢你,晓月姐。”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在说什么,而我竟感觉到一丝的熟悉感。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将怀里的铁盒子拿了出来,塞到李晓月的手里,红着脸对着她说道:

“晓月姐,这个给你。”

说罢,便飞奔着跑回了学校,连再见都忘了和她说了。

因为害怕看到晓月姐看到那幅画的表现和相处的尴尬,周末我并没有继续去往“遇见”咖啡厅。

当我鼓起勇气再次来到“遇见”咖啡厅时,她却板着一张脸,上咖啡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我紧张地站起身,想说写什么,她却不给我任何机会,径直离开了。

我颓废地做回凳子上,心想是不是晓月姐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忽然发现咖啡旁有个小纸条,上面写着:

“一会晚点走,等我下班。”

我立刻兴奋起来,连画画的动力都高亢起来,这次所有的画都是围绕着晓月姐来画的。

时间转瞬即逝,晓月姐下班之后,绷着一张脸朝我走来,语气冷冰冰地说道:

“走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我能听出来晓月姐的语气是装的,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可能只是因为某个原因让她有点火大。

我们找到一处空闲的广场空地坐下,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上周末能怎么没有来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我解释说:

“是因为我怕能看到我的画后,咱们两个人见面会不会显得很尴尬,我不想在陷入这样的境地。”

李晓月突然哈哈一笑,说:

“哈哈哈,小豆豆,你怎么还是这么腼腆啊,还以为长大以后你会活泼点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乳名的?”

我吃惊地说道,在我印象里,除有限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我的乳名才对啊。

晓月姐用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贵人多忘事啊,也不知道当年给你挡那根树枝对不对?”

我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小时候的月月姐姐?”

晓月姐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说道:

“怎么,想起我来了。”

那是一段非常遥远的回忆。

当初父母去城里里打工,我和爷爷在乡下生活。

当时我们乡下的青壮年们好多都去城里打工,很多家庭的小孩都没人带,村里有个退休的教师,叫张翼爷爷,他开办了一个托儿所,那里收留了很多被父母丢下的孩子。

而我爷爷和张爷爷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两人经常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有一次我背着爷爷偷偷溜到小树林里去玩,一根树枝从我的头顶上下落,与当时的我而言,那一根树枝是十分粗壮的,甚至能要我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紫色衣裤的女生帮我挡住了树枝,但也被树枝压在了地下,爬起来之后,脸上都因被树枝给划伤了。

我大声哭着说:

“姐姐,你没事吧,我们快点回去找爷爷。”

当时,她倒没什么大事,笑眯眯地对我说:

“小弟弟,今天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诉张爷爷啊,否则以后就在也不帮你了。”

我当时一看姐姐没事,只感觉她好厉害啊,像是练了武功一样,呆呆地点了点头。

之后只要爷爷带我去托儿所玩的时候,我都会找她,她让我叫她月月姐姐,那我就管她叫月月姐姐。

当时我还天真地问她,说:

“月月姐姐,你的父母在哪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现在我都记得当时月月姐姐的落寞,她说: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张爷爷始终不肯告诉我,可能我就是个孤儿吧。”

我还笑着拍拍月月姐姐的肩膀,说:

“没事的月月姐姐,你还有我嘛。”

在当时的一年里,月月姐姐带着我这里跑那里玩,是我迄今为止最快活的时光了,当时两位爷爷总是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两人。

之后,父母因为在城里赚了点小钱,给我报了城里的幼儿园,只能靠着爷爷家里的手机和张爷爷、月月姐姐聊天。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和父母说的话越来越少,渐渐地和老家也就减少了联系,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月月姐姐这个名字了。

回到现实中,李晓月正撅着小嘴,表达着对我刚才没有回话的强烈不满。

我嘿嘿一笑,说:

“晓月姐,你别生气嘛,我这也是刚刚想起来,你原来是小时候的月月姐姐啊,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都认不出你了,女大十八变,晓月姐你是越来越好看了。”

李晓月娇哼一声,说道:

“哼,王爷爷每年都会把你的照片拿给我看的,小白眼狼,我看你都忘了我这个姐姐了。”

随着回忆的交叠,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我也知道了晓月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托儿所的张爷爷两年前去世了,晓月姐无依无靠,幸亏当年也读过书,上过大专,这才在咖啡厅找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

而当初我爷爷就告诉了晓月姐我学校的位置,所以我们才会碰面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晓月姐又说道:

“小稚啊,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我窘迫的低下了头,但也不想欺骗晓月姐,只好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晓月姐在旁边不断轻笑,过了一会,说道:

“这样吧,你呢现在就属于在我的试用期范围内了,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履行好自己作为男朋友的准则,我哭了你得哄,我错了你得认,总之,就是要尽量迁就我,行不?”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十分惊喜。

就这样,我们实行了为期一年的恋爱考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