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章
孩子满月礼上，我丈夫和突然出现死而复生的白月光痛哭拥吻。
当场，他亲自褪下了我的婚戒，戴在了白月光手上。
宝宝百天的日子，没了父亲。
我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上，没了丈夫。
1.
一个是结婚十年孕育一子的妻子。
一个是死而复生靠着承诺来赴约的白月光。
时润的答案很明确，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以至于在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和宝宝满月礼的时候，我喜提一张离婚协议书，和狭小的出租屋。
我看着这个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房子，嘲笑自己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时润不是没有给我补偿，他甚至想把大半财产都留给我。
他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孩子。
我拒绝了。
夫妻十载，他给我的交代，不该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愧疚。
麻利地签完离婚协议的字后，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不，现在应该叫他和白月光的家。
除了我一直在吃的药，我什么都没带走。
2
在时润和白月光举办着盛大的订婚结婚宴的时候，我独坐在出租房里默默点开了他的聊天框准备随份子钱，却被一个鲜艳的红点硬生生阻断了接下来的「新婚祝福」。
那天晚上我不记得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直到孩子的哭声把我拉回神，我才恍惚着自己已经是独身一人了。
我父母早亡，我早该习惯这种独自生活的，可浑身的不适感却萦绕不去。
我身边好像一直该有一个人的。
我很快吃了两片药，压下了内心没由来的慌乱。
我这条命是时润捡回来的，他是我在医院里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他还说，他救了我。
在此之前，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独自去荒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陷入了昏迷。
我说我没有家，也记不得之前最近发生的的事情。
时润说：那你跟我回家吧。
我说：好。
刚接触的时润对一切都是淡淡的，他不爱开口，却会在每天到点时提醒我吃药。
我对那些白色的药片无比排斥，每每光是看到就会干呕、头痛。
可他跟我说，药不能不吃，要听医生的话。
于是每每吐完他会为我熬好一碗粥而后看着我把药喝下才离开。
日复一日，直到我几乎不再对药品排斥。
我也察觉到时润的情况好似不比我好多少。
不上班的时候，他拿着酒杯在窗前一站就是一整天。
我们是同一屋檐下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可又像照看着自己的生命一样为彼此续命。
他喝酒，我也喝。
我经常头痛，他就在一旁照看。
他总说他欠他爱人一条命。
3
他们情好日密，却在一次旅游途中女孩被拐失踪。
而我，当时远走西北准备找个安静地方了结自己。
我们是在这时候相遇的。
时润彼时十分崩溃自己的大意，不住的责怨自己，却还是把走向荒漠的我拉了回来。
如果说温霖是他生命中温柔强烈的底色，那我和时润，则是参杂的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革命友谊。
彼此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看着精神逐渐好转的时润，主动开口，「我们在一起吧。」
「啊？」
时润满是惊讶。
「监督你会不会死在我前头。」
就这样，两个崩溃的人没头没尾地度过了彼此最低谷的时期。
即使如此，他还是低沉了一两年。
身为人，最好的一点就是，纵使千疼万痛，总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让人缓解。
于是在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后，时润又一次宿醉后，他搂着我，贴近我的耳朵，不那么战友般地亲昵道。
「沉寥，我想娶你了。」
我没有问他这究竟是革命友谊的升华，还是念人无望的断舍离。
总之，我们第二天就领了证。
婚后的他和当时初见的落魄模样宛如两人。
我有时也会好奇，这样的人，如果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会是何等模样。
也是这样相敬如宾吗？
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情感交流，只是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着。
唯一不同的是，我会每每在他触景生情时，和他一起酩酊大醉，勾肩搭背地听他哭诉他的白月光。
直到后来，他的哭诉越来越单调，回忆的部分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我怀孕，他说。
「沉寥，马上是我们的十年了。」
十年里，他的目光少有的专注，停留在我身上。
「宝宝满月的那天，我们办个结婚纪念日吧。」
4
可如今时润欠一条命的人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被毫不留情地被踢下场。
直到微弱的白光从窗帘刺入，我才发觉自己一夜未睡。
随着清晨一起到来的，还有邮寄给我的一份离婚证。
手和红本真正接触的时候，我无比清晰认识到，我和时润，真真正正成了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数不清是独自喝药的第几天，从未响过的门铃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不是时润，而是时润的白月光——温霖。
5
她还是和照片里一样的美丽，时间好像从未在她脸上流下任何痕迹。
相比于我的惊诧，她平静得有些过头。
「我可以进里面坐坐吗？」
没有原因的，我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多了些好奇。
这个一直活在时润口中的青梅竹马白月光，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我缓缓回神。
这个羁绊了时润生命的女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回去看看他吧。」
一开口，我倒水的手直接顿在了半空。
温霖无视了我的诧异，替我擦去桌上的水渍不急不缓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光秃秃的无名指。
温霖说答应帮我看孩子。
我站在时润家门口时，还是一阵恍惚。
抬手敲门间，我才发现门没关，
一向整洁的家里无比杂乱，而在客厅的最中央，从不抽烟的时润身边已经有了许多烟蒂。
他一口接一口地吞吐，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皱了皱眉，他不是说，温霖最讨厌烟味了吗。
听到门口的动静，客厅的人影顿了顿，掐灭了烟头。
「阿霖你回来了？我来给你做饭。」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下意识地回头想走，却被死死地拉住了手腕。
时润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怎么来了……」
我刚想挣脱，更大的力气把我回拽着。
「别走。」
是我未曾听过的恳求模样。
我顿了顿身子，缓缓开口。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呢？时先生。」
手腕的狠劲蓦得被松开。
我低低一笑，「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看孩子。」
「还有，好好对温霖，她这些年，很不容易。」
再无言。
沉默中，他的呼吸声与我狂跳的心声此起彼伏。
直到我狂跳的心一点点趋于了平静，我看了一下表。
五分钟。
「我该走了。」
6
回家的时候，温霖正娴熟哄着孩子入睡。
这么闹腾的孩子此时却乖巧无比。
我把孩子放好，关上了门，开门见山道。
「你来找我肯定不止想我回去看看，说吧，还有什么事。」
对面漂亮的女人不急不缓给我倒了一杯茶。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并不关心她的一切，如果不是时润的存在，我们一辈子可能都只是陌生人。
我也大致听过她的遭遇，一个漂亮的女人，被迷晕带回了村子里。
这十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温霖神色平静，并不对我的冷漠感到意外。
她起身拉上了窗帘。
我蹙眉，「你要做什么？」
而后，她开始一颗颗解开身上的扣子。
片刻的头痛与呼之欲出的尖叫被我卡在了嗓子里。
我分明看到这个女人的皮肉上，洁白的肌肤与丑陋斑驳的疤痕交错。
布满了全身。
「十年，我已经有了那个畜生的孩子。」
「我一心想着逃出去，我也想着，逃出来后一切都结束了。」
她自嘲笑道，「可是十年啊，足够一个人，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
「我逃出来了吗？一切，才刚开始。」
我看着这个前些天还因相逢而激动落泪的人，如今神色麻木的、赤身裸体的，向我展示着她身上的苦难。
同为女性，我又怎会不知惨恶环境对她的剥夺。
「生活再难，还是要过下去的。」
我心疼地走上前，深深拥抱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为她系好了最后一颗扣子。
面前的女人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褪去了白天所有的平静。
「他说他找我找了十年，我不是没想过他会结婚，他说这一辈子，只有我。」
温霖的声音开始颤抖。
「可他从不碰我！从我回来的这段日子，他从不肯碰我！！」
豆大的泪珠砸在我的手背。
「这几个月来，他每每睡着后，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愣住了，「你会不会，听错了？」
温霖惨笑，「沉寥，与他生活十年的妻子，是你吧。」
直到天色渐亮，哭得麻木的温霖才在我的劝告下离开。
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免恍惚。
生命的十年，被当做最后一丝希望的十年。
温霖她，实打实爱了时润二十年。
我摸了摸手背上还未干涸的泪。
可他，真的爱她吗？
或者说，他也曾爱过我吗？
当场，他亲自褪下了我的婚戒，戴在了白月光手上。
宝宝百天的日子，没了父亲。
我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上，没了丈夫。
1.
一个是结婚十年孕育一子的妻子。
一个是死而复生靠着承诺来赴约的白月光。
时润的答案很明确，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以至于在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和宝宝满月礼的时候，我喜提一张离婚协议书，和狭小的出租屋。
我看着这个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房子，嘲笑自己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时润不是没有给我补偿，他甚至想把大半财产都留给我。
他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孩子。
我拒绝了。
夫妻十载，他给我的交代，不该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愧疚。
麻利地签完离婚协议的字后，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不，现在应该叫他和白月光的家。
除了我一直在吃的药，我什么都没带走。
2
在时润和白月光举办着盛大的订婚结婚宴的时候，我独坐在出租房里默默点开了他的聊天框准备随份子钱，却被一个鲜艳的红点硬生生阻断了接下来的「新婚祝福」。
那天晚上我不记得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直到孩子的哭声把我拉回神，我才恍惚着自己已经是独身一人了。
我父母早亡，我早该习惯这种独自生活的，可浑身的不适感却萦绕不去。
我身边好像一直该有一个人的。
我很快吃了两片药，压下了内心没由来的慌乱。
我这条命是时润捡回来的，他是我在医院里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他还说，他救了我。
在此之前，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独自去荒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陷入了昏迷。
我说我没有家，也记不得之前最近发生的的事情。
时润说：那你跟我回家吧。
我说：好。
刚接触的时润对一切都是淡淡的，他不爱开口，却会在每天到点时提醒我吃药。
我对那些白色的药片无比排斥，每每光是看到就会干呕、头痛。
可他跟我说，药不能不吃，要听医生的话。
于是每每吐完他会为我熬好一碗粥而后看着我把药喝下才离开。
日复一日，直到我几乎不再对药品排斥。
我也察觉到时润的情况好似不比我好多少。
不上班的时候，他拿着酒杯在窗前一站就是一整天。
我们是同一屋檐下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可又像照看着自己的生命一样为彼此续命。
他喝酒，我也喝。
我经常头痛，他就在一旁照看。
他总说他欠他爱人一条命。
3
他们情好日密，却在一次旅游途中女孩被拐失踪。
而我，当时远走西北准备找个安静地方了结自己。
我们是在这时候相遇的。
时润彼时十分崩溃自己的大意，不住的责怨自己，却还是把走向荒漠的我拉了回来。
如果说温霖是他生命中温柔强烈的底色，那我和时润，则是参杂的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革命友谊。
彼此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看着精神逐渐好转的时润，主动开口，「我们在一起吧。」
「啊？」
时润满是惊讶。
「监督你会不会死在我前头。」
就这样，两个崩溃的人没头没尾地度过了彼此最低谷的时期。
即使如此，他还是低沉了一两年。
身为人，最好的一点就是，纵使千疼万痛，总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让人缓解。
于是在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后，时润又一次宿醉后，他搂着我，贴近我的耳朵，不那么战友般地亲昵道。
「沉寥，我想娶你了。」
我没有问他这究竟是革命友谊的升华，还是念人无望的断舍离。
总之，我们第二天就领了证。
婚后的他和当时初见的落魄模样宛如两人。
我有时也会好奇，这样的人，如果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会是何等模样。
也是这样相敬如宾吗？
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情感交流，只是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着。
唯一不同的是，我会每每在他触景生情时，和他一起酩酊大醉，勾肩搭背地听他哭诉他的白月光。
直到后来，他的哭诉越来越单调，回忆的部分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我怀孕，他说。
「沉寥，马上是我们的十年了。」
十年里，他的目光少有的专注，停留在我身上。
「宝宝满月的那天，我们办个结婚纪念日吧。」
4
可如今时润欠一条命的人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被毫不留情地被踢下场。
直到微弱的白光从窗帘刺入，我才发觉自己一夜未睡。
随着清晨一起到来的，还有邮寄给我的一份离婚证。
手和红本真正接触的时候，我无比清晰认识到，我和时润，真真正正成了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数不清是独自喝药的第几天，从未响过的门铃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不是时润，而是时润的白月光——温霖。
5
她还是和照片里一样的美丽，时间好像从未在她脸上流下任何痕迹。
相比于我的惊诧，她平静得有些过头。
「我可以进里面坐坐吗？」
没有原因的，我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多了些好奇。
这个一直活在时润口中的青梅竹马白月光，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我缓缓回神。
这个羁绊了时润生命的女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回去看看他吧。」
一开口，我倒水的手直接顿在了半空。
温霖无视了我的诧异，替我擦去桌上的水渍不急不缓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光秃秃的无名指。
温霖说答应帮我看孩子。
我站在时润家门口时，还是一阵恍惚。
抬手敲门间，我才发现门没关，
一向整洁的家里无比杂乱，而在客厅的最中央，从不抽烟的时润身边已经有了许多烟蒂。
他一口接一口地吞吐，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皱了皱眉，他不是说，温霖最讨厌烟味了吗。
听到门口的动静，客厅的人影顿了顿，掐灭了烟头。
「阿霖你回来了？我来给你做饭。」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下意识地回头想走，却被死死地拉住了手腕。
时润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怎么来了……」
我刚想挣脱，更大的力气把我回拽着。
「别走。」
是我未曾听过的恳求模样。
我顿了顿身子，缓缓开口。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呢？时先生。」
手腕的狠劲蓦得被松开。
我低低一笑，「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看孩子。」
「还有，好好对温霖，她这些年，很不容易。」
再无言。
沉默中，他的呼吸声与我狂跳的心声此起彼伏。
直到我狂跳的心一点点趋于了平静，我看了一下表。
五分钟。
「我该走了。」
6
回家的时候，温霖正娴熟哄着孩子入睡。
这么闹腾的孩子此时却乖巧无比。
我把孩子放好，关上了门，开门见山道。
「你来找我肯定不止想我回去看看，说吧，还有什么事。」
对面漂亮的女人不急不缓给我倒了一杯茶。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并不关心她的一切，如果不是时润的存在，我们一辈子可能都只是陌生人。
我也大致听过她的遭遇，一个漂亮的女人，被迷晕带回了村子里。
这十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温霖神色平静，并不对我的冷漠感到意外。
她起身拉上了窗帘。
我蹙眉，「你要做什么？」
而后，她开始一颗颗解开身上的扣子。
片刻的头痛与呼之欲出的尖叫被我卡在了嗓子里。
我分明看到这个女人的皮肉上，洁白的肌肤与丑陋斑驳的疤痕交错。
布满了全身。
「十年，我已经有了那个畜生的孩子。」
「我一心想着逃出去，我也想着，逃出来后一切都结束了。」
她自嘲笑道，「可是十年啊，足够一个人，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
「我逃出来了吗？一切，才刚开始。」
我看着这个前些天还因相逢而激动落泪的人，如今神色麻木的、赤身裸体的，向我展示着她身上的苦难。
同为女性，我又怎会不知惨恶环境对她的剥夺。
「生活再难，还是要过下去的。」
我心疼地走上前，深深拥抱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为她系好了最后一颗扣子。
面前的女人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褪去了白天所有的平静。
「他说他找我找了十年，我不是没想过他会结婚，他说这一辈子，只有我。」
温霖的声音开始颤抖。
「可他从不碰我！从我回来的这段日子，他从不肯碰我！！」
豆大的泪珠砸在我的手背。
「这几个月来，他每每睡着后，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愣住了，「你会不会，听错了？」
温霖惨笑，「沉寥，与他生活十年的妻子，是你吧。」
直到天色渐亮，哭得麻木的温霖才在我的劝告下离开。
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免恍惚。
生命的十年，被当做最后一丝希望的十年。
温霖她，实打实爱了时润二十年。
我摸了摸手背上还未干涸的泪。
可他，真的爱她吗？
或者说，他也曾爱过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