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唐宋回校
九月，杭州城少了些七八月的炎热。近处的浓绿与蔚蓝在远方尽头交汇，Z大沐浴在一片温宁与暖旭之中。三人结伴从二食堂走出。
“你好，我是颜雨。”
“嗯嗯，好的，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颜雨垮着脸哀叹，“叶夏学姐回来了，说是要把最后一点工作交接完成，唉……我大好的周五夜生活啊！”
陆小北笑了笑：“去吧去吧，长痛不如短痛，早去早回。”
颜雨幽怨地望向远处的教学楼，认命地挥挥手与她们作别。
走了一段路，陆小北指着不远处的黄漆长椅：“学姐，咱们在那儿坐一会儿吧。”穿了半天的高跟鞋不停奔波，她的脚有些酸痛。
“嗯，好。”
走至长椅前，陆小北解下红色绑带，缓缓舒了一口气：“高跟鞋不是我可以轻松驾驭的。”踢掉红鞋，陆小北轻揉脚掌，“我现在已经是条咸鱼了。”
程译林低头看向她小巧白净的脚腕，有几处明显的红痕，脚后跟破了皮有点儿渗血：“北北，你在这儿等我下。”俯身拦住她想要触碰伤口的双手，“我去买点儿创可贴。”
“学姐，不用不用，寝室里就有。”陆小北连忙拉住程译林，她试图站起来，却被对方及时轻摁了回去。
“破了皮就不要走动了。”程译林将红色高跟鞋勾起，放进陆小北的指尖，“北北，拿好鞋。”没等陆小北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程译林双手横抱在怀里。
再多推脱也无意，被挤压了半天的脚掌也确实疼得烦人，陆小北望着程译林下颌的柔和线条：“谢谢学姐。”
“不用谢。”程译林微微用力，将陆小北收紧。
将暗未暗的黄昏，天空积云聚了又散，清爽的空气带着点儿桂花香。
寝室楼下。
“北北。”久违的低沉嗓音。
陆小北转首回看，是唐宋。
对方长身玉立，手边是他常用的黑色拉杆箱，飞机托运行李的贴条还未拆。他像是在路灯下等了很久，不觉疲乏，有些偏执地凝眸望着她。
“学长！”带着极大的欢喜和隐隐的心疼，陆小北试图跳下程译林的怀抱。
这次，程译林没有放手：“北北，咱们先处理伤口。”，她反而环得更紧，“放心，很快的，不会耽误太久。”
唐宋看着陆小北脚部的红痕与怀中倒扣的红色高跟鞋，心下了然，心里那股子醋意稍稍减淡：“北北，你先上去吧。”唐宋握紧行李箱的手渐渐放松，“不要急，先处理好伤口，我回趟寝室放行李。”
“嗯，好。”陆小北点点头。
唐宋转首与程译林对视，语气平淡：“北北就暂时麻烦你了。”
程译林声音也很平淡：“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小北夹在他们俩中间，感觉气氛有些莫名的阴阳怪气：“嗯……好的。”陆小北提醒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的唐宋，“学长，咱们十分钟后楼下见？”
“嗯。”清风明月般的笑容回归，“北北，一会儿见。”
被程译林抱上了楼，陆小北推开半敞的寝室门。
“北北，学姐，你们快抢课！”林璐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疯狂单击鼠标，看着不停刷新的页面，她头也没回，“不蹲好点，张林老师的课绝对一秒就没！”
程译林将陆小北轻放于她的床上，走到书桌前拿出碘酒和防水创可贴。
“张林老师？”陆小北出声询问，印象里有听谁说起过。
“是啊！我校张林男神！在众多中年教授里凭借着气宇不凡的冷俊容颜，赢得了我校广大女性的小心脏！”越说越激动，“Z大最年轻副教授！重点是他今年才28啊28！更重要的是！他单身啊单身！”林璐慷慨激昂地转身看向程陆二人，愣了一下，“北北，你脚扭了？”
“就擦破了点儿皮，没啥事儿。”
“哦哦，那洗澡的时候得注意下。”
程译林下蹲，对陆小北的伤口处做完消毒处理，然后用创口贴对其进行包裹。
“哇，学姐包扎小能手啊！”林璐看着程译林娴熟的手法，不禁感叹。
程译林笑而不语。
“哦对了，北北，你在楼下看见你家学长了吗？”
“嗯，看到了，我一会儿下去找他。”
“好的好的，那我继续！”林璐转身面向电脑屏幕。
谢过程译林，陆小北换了双红色小猫平底鞋：“今早不就已经开始抢课了？”陆小北将高跟鞋放在鞋柜底部，“张林老师的课应该早没了吧。”
林璐持续刷新页面：“是啊，但是有几个学姐实习太忙，反正学分也够，就退了课，我刚好认识哈哈哈，北北，学姐，你们不一起吗？”
陆小北走到她身后，俯身看向选修课程安排：“张老师开的什么选修课？”
“欧美电影赏析吧，好像是。”
“啊这个课，我和学姐在上学期就选修了，不过不是张老师。”是电影学院的陈老师，她还挺喜欢的。
“唉，真为你们感到惋惜。”话音未落，林璐眼睛突然放大，“来了来了！有三个剩余名额！，二话没说，猛击鼠标，勾选课程，系统显示选课已成功，“完美！选定离手！”林璐猛跺了几下地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说还有小雨的？”陆小北临走前拨弄林璐的小马尾。
“喔！对了，差点儿就忘了。”
林璐翻开手机，重新登录教务系统，单击几下鼠标：“OK！我真是太优秀了！”
“那我下楼了，晚点儿回来。”陆小北向她们挥挥手。
“嗯嗯，去吧！”
随手关了门，脚后跟舒服很多，没怎么泛疼。
和南方阿姨打了声招呼，陆小北小跑到唐宋身后，双手伸进对方牛仔风衣里，一把抱住。几周不见，学长好像瘦了一些。
“学长，咱们去操场转转？”
“好。”轻刮她的小翘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空似海，点点星辰穿梭其中。
伴着舒徐的晚风，唐宋与陆小北携手漫步至操场。路过主席台旁的迎风口，陆小北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冷颤。唐宋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套在陆小北的身上扣紧，顺手把她的长发轻柔梳理至衣外。
“北北。”指腹在她的锁骨处缓缓停留，轻轻摩挲，“又没穿外套，嗯？”
陆小北带着鼻音嗯嗯了两声。知道唐宋不会将自己就地查办，她跑远，大胆地朝他吐吐舌做了个鬼脸。清爽的晚风混着点儿塑胶跑道的味道。陆小北穿着他宽大的外衣，上面有着淡淡的木质清香。
唐宋走近，环着她的腰，额头抵住她的，两人的鼻尖轻轻摩擦：“才多久没见，人没长高，胆子倒大了不少。”嘴角微扬，语气带着点儿揶揄。
陆小北毫不在意，权当这是褒奖：“你再不回来管管我。”抱紧唐宋瘦削的腰，她抬眸望着他，“我还可以更大胆一些”，眸中倒映着破碎的星光，顾盼生辉，唇角弯似月，“你要不要试一下？”
唐宋的桃花眼盈满笑意，滴泪痣衬得他俊极，雅极：“怎么个试法？”
嗯……这下倒是把陆小北难住了，她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阿唐，我很想你。”语调轻柔，丝丝入扣，他们似乎有许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呆在一起了。
唐宋在两个月前进了T司。T司作为全国知名的互联网巨头，是很多校招生向往的神圣殿堂。从简历到终面一共六轮的筛选过程，每一轮都是残酷的竞争与选拔。朋友圈里充斥着忙碌焦虑的校招氛围。陆小北那段时间并未感觉到唐宋有多紧张。他每天依旧早睡早起，闲来无事还会和她一起去看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七月末，唐宋从万人之中脱颖而出，顺利拿到提前批offer，成为了T司为数不多的管培生。从那时起，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陆小北下午发给他的信息，往往稍晚才能收到回复。项目上线的时候，唐宋凌晨回复是常有的事。知道他忙，她往往会算着时间点给他发信息。也会时常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想要见他，又怕打扰他工作。
上个月中，陆小北在回学校前问好时间，去了一趟T司位于城北的总部。路上有些堵车，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大楼里的人无休无止地埋头工作。
唐宋从公司门口向她快速走来，紧紧抱住，而后缓缓松开，什么也没说，就一直盯着她看，笑意蔓延至心底，才两周没见，学长又瘦了好多。
穿过公司大厅，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呦，唐宋。”
那人在他们身前站定，身上带着一股子豪爽：“这位是？”
“子罱。”唐宋拉着陆小北的手，“这是我的女朋友，陆小北。”陆小北迎着阳光，仰头望去，短寸头，眉眼很是耐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嘴唇上方有颗小小的痣。
“北北，这是我们项目组的产品经理，陈子罱。”
蓝色条纹衬衫挽至半臂，陈子罱笑着与她打招呼，他的声音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子罱叔好。”陆小北礼貌问好，话语一出，耳畔传来唐宋轻轻浅浅的笑声。
陈子罱一听，自己也乐了，咧着嘴摸了摸下巴颇有些无奈，刚准备自我调侃一番，整个人被一个身穿格子衫的同事从背后带走：“呦，才几天没见，子罱你就成叔了？走，子罱叔，咱们游戏的测试数据出来了，赶紧看看去！”
不由分说，陈子罱直接被拉着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缓慢闭合，他冲着他们的方向摆摆手算是告别。
陆小北跟着唐宋走向T司附近的饭店。
“学长，我刚刚叫得不对么？”口误了？
“北北，子罱是90后。”唐宋摸了摸她的头，“只比我大两岁，不过没关系，子罱不会介意的。”
“他人真好。”陆小北感叹。
“嗯？”
“如果别人叫我阿姨的话。”眼神极为单纯诚挚，“我想，我会暴打他的狗头。”
“不过，他有一个小嗜好。”
“什么？”
唐宋推开饭店的门：“调戏汉子。”
“子罱叔看着不像啊。”感觉上是个钢铁般的直男，行事果决的那种，陆小北突然想到一点，“他也调戏你了？”
唐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微笑不语。
“哎呦，我这暴脾气！”陆小北扭晃着脑袋，一副要找人开打的模样，“走，咱回去找他去！”
勾选了几样菜，将菜单递给陆小北，唐宋唇角弯弯，桃花眼熠熠生辉：“不过，没成功。”
“……”说的也是，要论起这腹黑指数，普天之下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位。
吃过午餐，唐宋被催着回去开会，帮陆小北叫好车，唐宋俯身捏捏她的小脸蛋：“北北，到家打个电话。”
“嗯。”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学长，你要按时吃饭，下班了早点休息。”
“好。”薄唇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唐宋与她挥手告别。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唐宋这才收回视线，快步走向T司大厦。
细细数来，从那时起到现在，他们已有三周没有见面了。
操场上的人寥寥无几，围栏外偶有车辆驶过。陆小北的那句想你，带着极重的分量敲击他的心脏。他有时常常会工作到很晚，灯火绚烂的夜间城市，独自一人走在归途中。想要和自己爱的人过上理想中的生活，你需要很拼命才行。为了既定的目标，每个人都需要克服惰性和游离的心绪，投入到理性而又自律的状态中去。毕竟没有谁的日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学长。”
“嗯。”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两天。”唐宋任由她在脸上随意拨弄。
“哦。”陆小北瘪着嘴，明显不乐意，但又无可奈何，“所以你是回来交接学生会工作的？”
“我是回来看你的。”轻点她的唇角微微提拉，“顺便办理交接。”
“好吧。”陆小北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清香，“那我就给你多抱一会儿。”
“你好，我是颜雨。”
“嗯嗯，好的，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颜雨垮着脸哀叹，“叶夏学姐回来了，说是要把最后一点工作交接完成，唉……我大好的周五夜生活啊！”
陆小北笑了笑：“去吧去吧，长痛不如短痛，早去早回。”
颜雨幽怨地望向远处的教学楼，认命地挥挥手与她们作别。
走了一段路，陆小北指着不远处的黄漆长椅：“学姐，咱们在那儿坐一会儿吧。”穿了半天的高跟鞋不停奔波，她的脚有些酸痛。
“嗯，好。”
走至长椅前，陆小北解下红色绑带，缓缓舒了一口气：“高跟鞋不是我可以轻松驾驭的。”踢掉红鞋，陆小北轻揉脚掌，“我现在已经是条咸鱼了。”
程译林低头看向她小巧白净的脚腕，有几处明显的红痕，脚后跟破了皮有点儿渗血：“北北，你在这儿等我下。”俯身拦住她想要触碰伤口的双手，“我去买点儿创可贴。”
“学姐，不用不用，寝室里就有。”陆小北连忙拉住程译林，她试图站起来，却被对方及时轻摁了回去。
“破了皮就不要走动了。”程译林将红色高跟鞋勾起，放进陆小北的指尖，“北北，拿好鞋。”没等陆小北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程译林双手横抱在怀里。
再多推脱也无意，被挤压了半天的脚掌也确实疼得烦人，陆小北望着程译林下颌的柔和线条：“谢谢学姐。”
“不用谢。”程译林微微用力，将陆小北收紧。
将暗未暗的黄昏，天空积云聚了又散，清爽的空气带着点儿桂花香。
寝室楼下。
“北北。”久违的低沉嗓音。
陆小北转首回看，是唐宋。
对方长身玉立，手边是他常用的黑色拉杆箱，飞机托运行李的贴条还未拆。他像是在路灯下等了很久，不觉疲乏，有些偏执地凝眸望着她。
“学长！”带着极大的欢喜和隐隐的心疼，陆小北试图跳下程译林的怀抱。
这次，程译林没有放手：“北北，咱们先处理伤口。”，她反而环得更紧，“放心，很快的，不会耽误太久。”
唐宋看着陆小北脚部的红痕与怀中倒扣的红色高跟鞋，心下了然，心里那股子醋意稍稍减淡：“北北，你先上去吧。”唐宋握紧行李箱的手渐渐放松，“不要急，先处理好伤口，我回趟寝室放行李。”
“嗯，好。”陆小北点点头。
唐宋转首与程译林对视，语气平淡：“北北就暂时麻烦你了。”
程译林声音也很平淡：“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小北夹在他们俩中间，感觉气氛有些莫名的阴阳怪气：“嗯……好的。”陆小北提醒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的唐宋，“学长，咱们十分钟后楼下见？”
“嗯。”清风明月般的笑容回归，“北北，一会儿见。”
被程译林抱上了楼，陆小北推开半敞的寝室门。
“北北，学姐，你们快抢课！”林璐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疯狂单击鼠标，看着不停刷新的页面，她头也没回，“不蹲好点，张林老师的课绝对一秒就没！”
程译林将陆小北轻放于她的床上，走到书桌前拿出碘酒和防水创可贴。
“张林老师？”陆小北出声询问，印象里有听谁说起过。
“是啊！我校张林男神！在众多中年教授里凭借着气宇不凡的冷俊容颜，赢得了我校广大女性的小心脏！”越说越激动，“Z大最年轻副教授！重点是他今年才28啊28！更重要的是！他单身啊单身！”林璐慷慨激昂地转身看向程陆二人，愣了一下，“北北，你脚扭了？”
“就擦破了点儿皮，没啥事儿。”
“哦哦，那洗澡的时候得注意下。”
程译林下蹲，对陆小北的伤口处做完消毒处理，然后用创口贴对其进行包裹。
“哇，学姐包扎小能手啊！”林璐看着程译林娴熟的手法，不禁感叹。
程译林笑而不语。
“哦对了，北北，你在楼下看见你家学长了吗？”
“嗯，看到了，我一会儿下去找他。”
“好的好的，那我继续！”林璐转身面向电脑屏幕。
谢过程译林，陆小北换了双红色小猫平底鞋：“今早不就已经开始抢课了？”陆小北将高跟鞋放在鞋柜底部，“张林老师的课应该早没了吧。”
林璐持续刷新页面：“是啊，但是有几个学姐实习太忙，反正学分也够，就退了课，我刚好认识哈哈哈，北北，学姐，你们不一起吗？”
陆小北走到她身后，俯身看向选修课程安排：“张老师开的什么选修课？”
“欧美电影赏析吧，好像是。”
“啊这个课，我和学姐在上学期就选修了，不过不是张老师。”是电影学院的陈老师，她还挺喜欢的。
“唉，真为你们感到惋惜。”话音未落，林璐眼睛突然放大，“来了来了！有三个剩余名额！，二话没说，猛击鼠标，勾选课程，系统显示选课已成功，“完美！选定离手！”林璐猛跺了几下地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说还有小雨的？”陆小北临走前拨弄林璐的小马尾。
“喔！对了，差点儿就忘了。”
林璐翻开手机，重新登录教务系统，单击几下鼠标：“OK！我真是太优秀了！”
“那我下楼了，晚点儿回来。”陆小北向她们挥挥手。
“嗯嗯，去吧！”
随手关了门，脚后跟舒服很多，没怎么泛疼。
和南方阿姨打了声招呼，陆小北小跑到唐宋身后，双手伸进对方牛仔风衣里，一把抱住。几周不见，学长好像瘦了一些。
“学长，咱们去操场转转？”
“好。”轻刮她的小翘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空似海，点点星辰穿梭其中。
伴着舒徐的晚风，唐宋与陆小北携手漫步至操场。路过主席台旁的迎风口，陆小北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冷颤。唐宋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套在陆小北的身上扣紧，顺手把她的长发轻柔梳理至衣外。
“北北。”指腹在她的锁骨处缓缓停留，轻轻摩挲，“又没穿外套，嗯？”
陆小北带着鼻音嗯嗯了两声。知道唐宋不会将自己就地查办，她跑远，大胆地朝他吐吐舌做了个鬼脸。清爽的晚风混着点儿塑胶跑道的味道。陆小北穿着他宽大的外衣，上面有着淡淡的木质清香。
唐宋走近，环着她的腰，额头抵住她的，两人的鼻尖轻轻摩擦：“才多久没见，人没长高，胆子倒大了不少。”嘴角微扬，语气带着点儿揶揄。
陆小北毫不在意，权当这是褒奖：“你再不回来管管我。”抱紧唐宋瘦削的腰，她抬眸望着他，“我还可以更大胆一些”，眸中倒映着破碎的星光，顾盼生辉，唇角弯似月，“你要不要试一下？”
唐宋的桃花眼盈满笑意，滴泪痣衬得他俊极，雅极：“怎么个试法？”
嗯……这下倒是把陆小北难住了，她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阿唐，我很想你。”语调轻柔，丝丝入扣，他们似乎有许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呆在一起了。
唐宋在两个月前进了T司。T司作为全国知名的互联网巨头，是很多校招生向往的神圣殿堂。从简历到终面一共六轮的筛选过程，每一轮都是残酷的竞争与选拔。朋友圈里充斥着忙碌焦虑的校招氛围。陆小北那段时间并未感觉到唐宋有多紧张。他每天依旧早睡早起，闲来无事还会和她一起去看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七月末，唐宋从万人之中脱颖而出，顺利拿到提前批offer，成为了T司为数不多的管培生。从那时起，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陆小北下午发给他的信息，往往稍晚才能收到回复。项目上线的时候，唐宋凌晨回复是常有的事。知道他忙，她往往会算着时间点给他发信息。也会时常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想要见他，又怕打扰他工作。
上个月中，陆小北在回学校前问好时间，去了一趟T司位于城北的总部。路上有些堵车，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大楼里的人无休无止地埋头工作。
唐宋从公司门口向她快速走来，紧紧抱住，而后缓缓松开，什么也没说，就一直盯着她看，笑意蔓延至心底，才两周没见，学长又瘦了好多。
穿过公司大厅，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呦，唐宋。”
那人在他们身前站定，身上带着一股子豪爽：“这位是？”
“子罱。”唐宋拉着陆小北的手，“这是我的女朋友，陆小北。”陆小北迎着阳光，仰头望去，短寸头，眉眼很是耐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嘴唇上方有颗小小的痣。
“北北，这是我们项目组的产品经理，陈子罱。”
蓝色条纹衬衫挽至半臂，陈子罱笑着与她打招呼，他的声音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子罱叔好。”陆小北礼貌问好，话语一出，耳畔传来唐宋轻轻浅浅的笑声。
陈子罱一听，自己也乐了，咧着嘴摸了摸下巴颇有些无奈，刚准备自我调侃一番，整个人被一个身穿格子衫的同事从背后带走：“呦，才几天没见，子罱你就成叔了？走，子罱叔，咱们游戏的测试数据出来了，赶紧看看去！”
不由分说，陈子罱直接被拉着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缓慢闭合，他冲着他们的方向摆摆手算是告别。
陆小北跟着唐宋走向T司附近的饭店。
“学长，我刚刚叫得不对么？”口误了？
“北北，子罱是90后。”唐宋摸了摸她的头，“只比我大两岁，不过没关系，子罱不会介意的。”
“他人真好。”陆小北感叹。
“嗯？”
“如果别人叫我阿姨的话。”眼神极为单纯诚挚，“我想，我会暴打他的狗头。”
“不过，他有一个小嗜好。”
“什么？”
唐宋推开饭店的门：“调戏汉子。”
“子罱叔看着不像啊。”感觉上是个钢铁般的直男，行事果决的那种，陆小北突然想到一点，“他也调戏你了？”
唐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微笑不语。
“哎呦，我这暴脾气！”陆小北扭晃着脑袋，一副要找人开打的模样，“走，咱回去找他去！”
勾选了几样菜，将菜单递给陆小北，唐宋唇角弯弯，桃花眼熠熠生辉：“不过，没成功。”
“……”说的也是，要论起这腹黑指数，普天之下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位。
吃过午餐，唐宋被催着回去开会，帮陆小北叫好车，唐宋俯身捏捏她的小脸蛋：“北北，到家打个电话。”
“嗯。”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学长，你要按时吃饭，下班了早点休息。”
“好。”薄唇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唐宋与她挥手告别。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唐宋这才收回视线，快步走向T司大厦。
细细数来，从那时起到现在，他们已有三周没有见面了。
操场上的人寥寥无几，围栏外偶有车辆驶过。陆小北的那句想你，带着极重的分量敲击他的心脏。他有时常常会工作到很晚，灯火绚烂的夜间城市，独自一人走在归途中。想要和自己爱的人过上理想中的生活，你需要很拼命才行。为了既定的目标，每个人都需要克服惰性和游离的心绪，投入到理性而又自律的状态中去。毕竟没有谁的日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学长。”
“嗯。”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两天。”唐宋任由她在脸上随意拨弄。
“哦。”陆小北瘪着嘴，明显不乐意，但又无可奈何，“所以你是回来交接学生会工作的？”
“我是回来看你的。”轻点她的唇角微微提拉，“顺便办理交接。”
“好吧。”陆小北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清香，“那我就给你多抱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