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单独相处

第二天清晨，一夜无梦的叶紫悠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裴艳还在做饭，叶英华在看报纸。



和爸爸打了声招呼，她哼着歌去厨房帮妈妈的忙。



经过昨晚的事情，家里的气氛顿时和睦了起来，好像又回到方亦慕到来之前，一家幸福的状态。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正在洗菜的叶紫悠看着清澈的水流，淡笑着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菜做得差不多了，叶紫悠被妈妈赶了出去，她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小小年纪也要注意保养皮肤……”



叶紫悠笑着说：“您也在厨房做饭，不还是一样年轻？我和妈妈一起走出去，人家都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她说得毫不夸张，或许岁月对美人格外眷顾，加之保养得当，年过四十的裴艳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身材不逊色于年轻女子。



叶紫悠可以说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只不过的心思全然没用在打扮上，性格又活泼的像个男孩子，所以她的美丽需要用心才能发现……



回到客厅，恰好和方亦慕碰个正着，两人皆是愣了一瞬，又同时微笑点头，表情一致得像镜子的自己！



刚洗过澡的他穿着纯白的T恤，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裤也遮掩不住他双腿的修长。



方亦慕的头发湿漉漉的，他的脸色依旧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眼神明亮又无辜。



叶紫悠说了句“早安”，然后去到叶英华的身边。



她这种总是不等方亦慕回应就离开的举动实在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不留痕迹地审视着叶紫悠，她开怀大笑地说着八卦新闻，叶英华则放下报纸认真听着，眼底尽是对女儿满满的宠爱。



昨夜辗转难眠的方亦慕还是没能猜透，这个昨天下午以前还对自己有很深敌意的女生，怎会突然换了一张脸？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叶紫悠在演戏给裴姨看！



如果真是这样……



他摸着耳垂上的十字架，相信你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吧？毕竟你不是个有耐心的女孩子！



吃过早饭，叶紫悠就抢着洗碗，没想到方亦慕一声不吭地跟了过来。



听着哗哗的水流声，裴艳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昨天到底跟女儿说了什么？”



昨晚无论她怎么追问，叶英华都拿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一夜之后，他还是没有长进。



裴艳在丈夫胸前轻轻锤了一下，“不说就算了，我看你能憋多久！”



方亦慕一遍遍用清水冲洗碗筷，叶紫悠负责把他递过来的东西放进橱柜里。



水流晶莹，方亦慕的指尖亦干净得恍若透明。



想起他手指冰冷的温度，叶紫悠的心流淌过隐隐异样的感觉……



思绪游离着方亦慕递来的筷子，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那一刻，忘记了惊慌，忘记了局促，更忘记自己应该把手拿开。



直到，方亦慕回头看去。



那闪耀如钻石的眼眸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没有恶意，没有好奇，几乎不带任何的情绪，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注视他。



“紫悠，亦慕，我们先走了。”裴艳边换鞋边喊。



叶紫悠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拿走筷子，跑到门口探出头去，“爸爸妈妈注意安全。”



方亦慕低头看着停在半空的手，上面还残存着某人的体温。



她的掌心好温暖，仿佛已经透过肌肤在身体里流窜。



可惜，他习惯了冰冷的感觉，太过炙热的温度只能将他毁灭。



就像初春的阳光只会令冰雪融化得无影无踪，它们能够并存的时间太过短暂！



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橱柜，方亦慕仔仔细细地洗手，恐怕只有他最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洗去那令人贪恋的温柔。



然后，他关掉水龙头，与回来的叶紫悠擦肩而过，方亦慕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叶紫悠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已经习惯他的不正常，家里就剩两个人了，少说废话对彼此都好。



上午八点三十分，叶紫悠在一楼写最后一门功课的昨夜，其实她大可回房间去完成，只是觉得那样有逃避方亦慕的嫌疑，以后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方亦慕坐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将音量调低，几乎没影响到叶紫悠。



近一个小时的奋笔疾书后，叶紫悠完成了所有作业，装好书包，确定没有遗落下东西，她伸了个懒腰，边活动脖子边往厨房走去。



电视广告时间，方亦慕刚要换台，一支冰淇淋递了过来，抬头看去，吃着冰淇淋的叶紫悠示意他接过去。



淡声道谢后，他将外面的包装纸薄下，小口吃了起来。



方亦慕本不爱吃冰淇淋，不喜欢它甜腻的口感，他甚至排斥所有甜食，因为品尝过短暂的甘甜，习惯了那种味道，将再难忍受现实的残酷与冰冷。



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冰淇淋也不那么讨厌，除了绵滑柔软，还有淡淡的香气侵入心脾！



叶紫悠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绕过茶几的时候，她说：“家里只有草莓口味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喜欢什么样的零食都可以告诉我，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搜罗不到的。”



在方亦慕的身边坐下，她友好地微笑了下，广告恰好结束，叶紫悠专心地看起电视来。



节目再好看，一旁的方亦慕都没心情欣赏，他微眯着双眼，肆无忌惮地望着叶紫悠的侧脸，不禁觉得困惑，家里再没第三个人，她又何必如此友好？



明明应该厌恶才对，难道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不知不觉中，方亦慕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那粉里透红的脸颊，可爱的嘴唇，纤细的脖颈……



方亦慕竟感觉到脸庞发热，若不是手里的冰淇淋融化滴落在腿上，他真的有可能会失控！



察觉到动静，叶紫悠看了过去，只见冰淇淋沿着方亦慕的手指流下，灰色的运动裤上也有粉色的痕迹。



叶紫悠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笑着打趣道：“你果然不爱这个口味。”



“不是，刚刚在想事情。”将剩余的冰淇淋丢进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方亦慕接过纸巾擦拭手指。



半晌，他对叶紫悠说：“我去换下裤子。”



……



冷冷的水浇在方亦慕的身上，他闭着眼睛任由水流无情地拍打。



直到感觉体内的燥热退去才找出浴巾擦拭身体。



穿好衣服的他面无表情地对视镜子里的自己，真是见鬼，怎么会因为那个身材完全没可看性的女孩子而……



水珠沿着发梢滴落，落在他白皙的脖颈。



方亦慕久久地站在玻璃镜前出神，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转眼就到中午，洗完长裤回房呆了两个小时的方亦慕准备下楼去做饭。



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其实他和叶紫悠完全叫外卖来吃。



只是在别人家白吃白住会让他很不自在，虽然做个午饭什么的事微不足道，却能让方亦慕心里的亏欠一点点。



谁知道刚下楼梯就听见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他快步走了下去。



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叶紫悠忙得不亦乐乎，她把意大利面下进滚开的水里，然后在手机上找着做法，嘴里念着所需要的食材。



“步骤错了，应该是先做酱汁，后煮面，不然影响面的口感。”



在门口看了一小会儿的方亦慕笑着走进来，“第一次做菜还是先找教程再动手比较好。”



“那、那怎么办啊？”刚想拿筷子搅动面条的叶紫悠傻了眼，自言自语道：“倒掉重新做？”



“不用，你把面煮熟，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可以了。”方亦慕一边说一边从冰箱取出需要用的食材，他问：“网上写的做法里，有哪样是你不吃的吗？”



“没有。”



把熟透的面分别盛到两个盘子里，叶紫悠乖乖地退到一边。



把培根、番茄、胡萝卜切成碎末，点火将火烧热……



整个过程方亦慕都显得从容不迫，看得叶紫悠是目瞪口呆。



所有材料都放入锅中，方亦慕轻轻搅动酱汁，听到某人赞叹不已地说：“你也太厉害了，以前我一个人在家，会煮个粥，做个蛋炒饭就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了。”



方亦慕的动作有明显的停顿，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以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从小练出来的，那时候妈妈上班，很晚才回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然后巧妙地转换话题：“那裴姨他们离开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他表情变得太快，叶紫悠不得不怀疑那抹稍纵即逝的脆弱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很容易解决啊，早饭去学校的路上随便吃点，午饭吃学校食堂或者附近的小店，至于晚餐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点就可以了。”嘿嘿，还有好多次和苏辰潇一起在外面吃。



关了火，红色的酱汁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方亦慕“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问道：“学校有食堂，所以你中午不回来吃饭？”



“是啊，反正学校不关门，吃完饭就可以回去。”她把两盘意大利端给方亦慕，忽然想到……“明天就上课了，你对明辉还不了解，不然我给你介绍下学校的情况？”反正她不说，方亦慕也能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



把酱汁淋到面条上，方亦慕点了点头，她……怎么好像变得很热心了？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尝了口意大利面，叶紫悠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味道好棒。”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好像谁都没感觉到尴尬。从之前的敌对到现在的表面融洽，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像是前一秒发生过的事。



利用一顿午餐的时间，叶紫悠大概讲了明辉的事情，最后她好心提醒到：“我劝你最好把十字架戴在不那么显眼的地方，万一被没收记过就不好了。”开玩笑，穿奇装异服戴装饰品的事可大可小，万一闹到找家长的地步，还不是我爸妈出面。



方亦慕笑了笑，没有明确的表态。



吃的很饱的叶紫悠放下叉子，咬着嘴唇，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方亦慕暗笑，果然吧，一上午的友好只是为这件事做铺垫！点点头，示意叶紫悠继续说下去。



“你到明辉之后，我们假装不认识可以吗？”



她也明白这个要求乍一看有些过份，但同意方亦慕到明辉已是她做出的最大妥协，从昨天答应爸爸的提议开始，叶紫悠就决定必须想办法说服方亦慕，大不了就威胁他嘛！



总好过被人知道两人认识引起更多的误会要好。



“为什么呢？”方亦慕也放下叉子，双手交握抵住下巴，颇高兴趣的样子，“很好奇你这么要求的原因。”



清了清嗓子，叶紫悠不情不愿地小声回答：“我怕惹麻烦啊！你看过漫画没……”



“我从不看那种小孩子的东西。”



小孩就小孩，幼稚就幼稚，能达到目的就行。



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说，别理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叶紫悠干笑两声，“漫画里有一个常见的剧情，帅气的男孩子来到女孩子家里，之后同在一间学校读书，不少想追男生的女同学就拜托女生去打探消息、替送情书什么的，我岂不是很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