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始终铭记

上课不过二十分钟，放心不下的苏辰潇就跑回了教室，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暖宝宝。



使用了一会儿，小腹冰冷钝痛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叶紫悠心中百感交集，我之前态度那么差，辰潇都不跟我计较，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呢？



“对……”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苏辰潇对她摇摇头，他的眼睛比泉水还要澄澈，明亮得像夜晚最亮的那颗星，有着大海般深沉的感情。



“道歉或感谢的话都不必说，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做最快乐的自己。”指尖缠着着叶紫悠的头发，他无比轻柔地说：“你的想法我全都了解，也想要你明白，我喜欢的是你，偶尔嚣张，偶尔任性，却本性善良的叶紫悠；喜欢短发帅气的你，也期待长发飘逸的你，只要是真实的叶紫悠，都是我的最爱！”



哪个女孩子不爱动听的情话呢？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更对海誓山盟没有抵抗力。



早已感动到泪眼朦胧的叶紫悠胡乱地擦去泪水，她大大咧咧地说：“讨厌，干嘛非让我哭，那么痛我都没有哭，好丢脸……”



也许那时年少，也许雨后阳光正好，也许是少年深情的话语如音符般美妙……



以至于时隔多年，努力想要淡忘一切的叶紫悠还是清楚地记得，当时苏辰潇所说的一字一句；



记得他澄澈眼眸里，映着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自己；



记得苏辰潇掌心的温度；



记得微风吹过他的发梢；



记得某一秒，看到同样幸福的彩虹桥。



正因为回忆太过美好，才显得“如今”那么煎熬。



……



终于等到了放学，叶紫悠在好友和男友的陪伴下走到校门口打车回家。



真不是叶紫悠娇气，她的痛经相比别人都严重，从初潮开始，每个月“老朋友”来“拜访”的第二天她都要在家休息，除了少有的人品爆棚能碰巧赶上节假日之外，大多都要和老师请假一天。



还好班主任是女老师，否则叶紫悠真的要犯难了。



上车前，苏辰潇还细心地记下了车牌号码，叮嘱叶紫悠到家第一时间给他电话。



最近S市很不太平，发生多起少女失踪案，要不是担心给叶紫悠带来麻烦，他肯定会护送她到家门口。



计程车的速度就是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叶家的门口。



掏出钥匙，开了大门，痛得直不起腰的叶紫悠慢吞吞走进庭院。



玫瑰花在风中摇曳，像是在欢迎主人的归来，叶紫悠哪有心情看它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屋子。



踢掉鞋子，叶紫悠赤脚走在冰凉的理石地面上，她连从柜子里取出拖鞋的力气都没有了，径直走向沙发，然后躺了下去。



不知道和经期推迟有没有关系，叶紫悠觉得这次的痛来势汹汹，似乎比以往都严重。



其实每次她都这么说，每次的疼痛度也多差不多。



给去苏辰潇打了个抱平安的电话，没说两句结束了通话。



蜷缩地侧卧在沙发上，叶紫悠的双臂重叠着放在小腹，好像这么做能让痛意得到缓解一样。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屋里的门被打开。



方亦慕看着像是被强盗光临过的门口，书包随意丢在地上，一双凉鞋竟然相距两米远。



认命地摇摇头，方亦慕捡起书包放到柜子上，又把她的鞋子放进柜子。



假寐的叶紫悠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她声音如呓语般含糊不清：“回来这么早？舍得丢下你的朋友们？”



虽然不知道方亦慕每天放学后做些什么，但直觉告诉叶紫悠，他一定和丁磊那帮人混在一起！



把叶紫悠的拖鞋放到沙发前，方亦慕“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因为中午和孟杰发生不愉快，方亦慕跟那些“朋友”产生了隔阂，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若不是丁磊的主动接近，他对那群人根本没什么兴趣。



恰巧出了那件事，也给了方亦慕渐渐疏远的借口，丁磊算是他的朋友，但别人，充其量是认识而已。



恐怕叶紫悠打死也不想到，方亦慕提早回来的真正原因是担心她。



洗过手的方亦慕从卫生间出来，他坐到沙发空出来的地方，询问道：“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给你倒杯热水？”



“谢了，不用。”翻了个身，叶紫悠由侧卧变成仰卧，给方亦慕腾出更大的地方，“真不想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简直破坏我的高大形象。”



“关于这个你不用纠结，在我眼里你就是营养不良。”



难得对他的讽刺没有反驳，只是不服气地笑了笑，看样子叶紫悠被折磨得不轻。



“那个……以后你的女朋友肚子痛，你千万不要动不动就劝她喝热水。”



“嗯？”



叶紫悠一扬眉，还真不了解女生啊！“女孩子都渴望被关心、被自己喜欢的人捧在手心，她痛、她哭，你都要耐心地哄她……”



“还要给她买女生用品！”促狭地打断叶紫悠的话，方亦慕感叹道：“你也算奇葩了。”



不知不觉中，痛意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裴艳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煮了红糖水，顺便服下止痛药。



晚餐还特别做了乌鸡汤，叶紫悠坐在沙发上，喝着“爱心汤”，小声嗫嚅：“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听到这番话后，已经走开的裴艳又转了回来，她坐到女儿身边，叮嘱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方亦慕坐在一旁看电视，好像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叶紫悠慢悠悠地喝光一碗汤，裴艳的说教还在继续。



她求饶地说肯定将这些注意事项铭记于心，“妈，您也该做饭了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家饿肚子呀，再说爸爸也快回来了……”



直到裴艳端着空碗走进厨房，叶紫悠才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太多的爱与关怀，也会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那天晚饭叶紫悠只吃了几口，不久后就回房休息了。



或许最近身体透支得蛮严重，既没心情也没力气做题的叶紫悠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



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醒来的比以往更早些，生物钟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昨天已经跟老师请过假，所以叶紫悠并没急着起床翻了个身，拥着被子又眯了一会儿。



吃过早后，叶英华夫妇先行离开，而本该去上学的方亦慕却还在家里悠哉悠哉地上网。



叶紫悠看了好几次时间，终于忍不住催促：“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方亦慕不为所动，继续看着手机：“没事，我打车去。”



“呃……”这家伙好反常。



十分钟后，当方亦慕也离开后，叶紫悠看着空旷得屋子，忽然有些不适应。



太安静了，时钟的滴嗒声响个不听，就连她很轻的脚步声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多少年不都是这么度过的吗？每逢周末节假日以及寒暑假，爸妈上班，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觉得闷。



之前他们不在的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还感觉那是一种放飞般的自由吗？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有莫名的孤单在心底蔓延？



站在面向大门的窗前，叶紫悠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身影，直到方亦慕消失不见。



晨风拂面，带着花朵的清香。



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那略显困惑的眼睛……



难道是因为方亦慕？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家里多一个人的热闹，习惯了看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



少女的心总是揣摩，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晓得内心的真实想法！



几乎一整天，叶紫悠都在坐着或者躺着。她拿出每个科目的课本，认真地自学老师今天可能会讲到的内容。



茶几上玻璃杯里的开水几乎没有断过，无论春秋冬夏，只要她的“老朋友”到来，叶紫悠就用这种方法缓解疼痛。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看书中度过，期间裴艳来过一次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叶紫悠当然报喜不报忧地说已经不怎么痛了。



午餐是裴艳一早就做好的红豆粥和红枣排骨汤，放在微波炉“叮”一分钟就可以吃

了。



她跟同样在学校吃饭的苏辰潇在社交软件上聊天，终于不再无聊得发慌。



吃过饭的午后，叶紫悠搬了张椅子坐在庭院，妖娆的紫色玫瑰在她身边静静绽放。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没有写字的日记本，却又紫玫瑰的花瓣放在每一页空白纸页的中央 。



每一年，叶紫悠都会留下一片花瓣作为纪念，她想在很久很久以后再回头看这些标本，一定会想起很多美好的事情。



嗅了嗅右手掌心的刚摘下不久的花瓣，然后将它轻轻放在日记本里永久珍藏。



方亦慕傍晚放学回家，客厅里却不见叶紫悠的影子，难道在房间睡觉？



叶紫悠坐在卧室的写字台前，仔细端详手里的一块翡翠。



心型款式，上面若隐若现地刻着一个“悠”字，这是两年前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时叶英华还说：“你是大孩子了，希望你明白它的真正含义！”



她当然明白，这块玉是父爱的体现，所以叶紫悠一直舍不得戴，将它珍藏至今。



房门没有关，方亦慕倚着墙，没有出声打扰叶紫悠。



他也看到了她高举的手中拿着的东西，夕阳照在碧绿的通透的翡翠上，也在叶紫悠洁白的指尖静静流淌。



把翡翠装回盒子，又连同笔记本一起放进最外侧的抽屉后，叶紫悠随手把抽屉锁上。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刚一转身就看到抱臂而立的方亦慕，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大概想什么事想得太出神，当叶紫悠渐渐靠近的时候，目不转睛的方亦慕才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走出房间关上门，叶紫悠问：“回来很久了？”



“也就十分钟，看你很专注，我就没打扰。”



专注的是你自己吧！叶紫悠“哦”了一声，十分钟，岂不是一放学就回家了？虽然感觉奇怪，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总跟丁磊混在一起惹出事端来。



“今天有感觉好点吗？”



下楼的时候，方亦慕漫不经心地问。



“好多啦，明天就可以去学校，毕竟家里有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想偷懒都不敢……”



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叶紫悠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斗志昂扬了。有时候竞争未必是坏事，至少还可以激发一个人的危机感，从而督促她更加上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