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章
皇后娘娘将我贬入辛者库，还打了我二十大板。
带着一身伤，我去找了皇帝宠妃，承诺帮她扳倒皇后。
宠妃对于露出满意的笑，我也笑了。
我和皇后的计谋，成功了。
1
「阿芙，皇后娘娘出事了。」
听到翠竹慌张的声音，我快步随她进了长了殿。
只见床榻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躺在床上，像蛇一样扭来扭去，面容十分痛苦，脸颊四周已经开始冒出黄色的脓水，疼得嗓音都变了。
「本宫的脸好疼，快去把阿芙找来。」
看到皇后的惨样，我叹了口气。
攀上高枝的计划又落空了。
我让几名婢女按住了皇后，从袖里掏出了个洁白的瓷瓶。
这是我家祖传的密药，专门用来治疗脸伤，我倒出了红色粉末，涂在了皇后伤口处，药效发作，皇后疼得嚎嚎大叫，剧烈挣扎起来。
怕皇后误伤到我，我悄咪咪地挪远了点。
没过多久，榻上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后竟是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翠竹担忧道，「阿芙姐姐，娘娘不会有事吧？」
我苦着脸摇了摇头。
皇后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
皇后醒来，肯定会把我大卸八块。
这画皮之术是我的家传秘术，可使女子容貌鲜亮，但术法极其危险邪异。
在施展画皮术之前，我曾告诉皇后，如果想要密术完全成功，最好是使用血脉亲人的皮肤，否则极其容易不贴合脸，滋生意外。
可是皇后顾念血脉亲情，不肯下手，那我就只能随便剥了个婢女的皮换上。
正当我思索对策时，皇后醒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华服的摩挲声打断我的思绪，抬眸看过去，皇后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以前她的脸更多的是慈和端庄，可现在面容多了几分娇嫩和魅感，这就是画皮术的精妙之处，可以不改变女子的骨相，就能使容貌更加美艳。
我正欣赏皇后的容貌，意外对上她冰冷的视线，我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给她倒了杯茶。
还未递到她跟前，就被她一手打翻，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求饶。
「娘娘，饶命啊！」
皇后怒斥道，「阿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本宫。」
我扑地一下跪在地上，求皇后放我一马。
「娘娘，奴婢不敢心生不轨，娘娘乃凤凰之躯，身娇体贵，凡人之皮岂能贴合？」
皇后不怒自威，「油嘴滑舌，本宫之前还听信你谗言，活剥了人皮，做出草菅人命之事，可你竟害本宫容貌损伤，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岂能由你胡来。」
我掩下眼底的阴鸷。
当初我提议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反对？
幸好，皇后对外一直有贤后之名，只杖罚了我二十大板，贬去了浣衣局。
没想到，我又会回到那个地方。
2
我被重重打了二十大板，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太监拖着我，双腿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像是扔抹布似的将我扔进了浣衣局。
浣衣局的掌事是辛嬷嬷，她也是我刚入宫时的管事嬷嬷，人虽然很严肃，但是一向待我是极好，她提前得知了消息，专门迎了出来，笑着跟管刑法的太监聊了几句，将人打发走。
见了我惨兮兮的模样，辛嬷嬷脸色阴沉得可怕。
「姜芙，我是不是说过，这宫里的贵人可没有那么好伺候。」
我疼得不想说话。
我才二十三岁，我不想在浣衣局里等死。
辛嬷嬷瘸了一条腿，艰难地将我扶到了床榻上。
这二十板子下去，我现在只能趴着，她给我上了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你受的。」辛嬷嬷冷声道。
我知道辛嬷嬷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刚进浣衣局时，辛嬷嬷就告诫我，入了宫便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只要进了浣衣局，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与自己无关。
可是我偏偏不信邪，与辛嬷嬷混熟后，我托辛嬷嬷给皇后传话，就是想要攀上皇后娘娘，起初辛嬷嬷不肯答应，我舍下脸皮求了几次后，辛嬷嬷才答应我。
所以这也算是我自讨苦吃。
辛嬷嬷给我倒了杯水，又给我讲宫里贵人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后宫里面，皇后和甄妃的地位最高，但她们水火不容。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让我以后见了她们，都要绕道走，不要再萌生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甄妃？
我眼睛一亮，期盼地望着辛嬷嬷。
「辛姨，你能不能帮我给甄妃递一句话？」
辛嬷嬷：「……」
辛嬷嬷毫不犹豫拒绝了我。
可是当我扯了扯辛嬷嬷的衣袖，露出可怜巴巴的小表情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非得攀上贵人？」
因为我只有攀上贵人，才能报仇。
我没有告诉辛嬷嬷原因，她只轻轻落了句，「没有下次了。」
很快，辛嬷嬷就将消息带到了未央宫。
就在当晚，甄妃亲自来了浣衣局，我拖着伤躯，一歪一扭地去了后院，甄妃带着婢女早早等候，她似乎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嫌弃地皱了皱眉。
我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石凳，退了两步，才谄媚道，「娘娘，您坐。」
婢女讥讽看了我一眼，掏出手帕铺在石凳上，甄妃这才坐下。
我尴尬笑了笑，看向甄妃。
身段妖娆，还长了张妖媚的脸，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态，难怪将皇帝迷得灵魂出窍，自从她入宫后，就独得皇上恩宠，半年时间，一路从常在飞升成妃位，连皇后都忌惮她。
甄妃抬眸看着我，「你说有法子让本宫的美貌更胜从前，这话可是当真？」
我狗腿子似的点点头。
「相信您也发现了皇后娘娘这段时间的变化，这是奴婢的祖传功夫。」
甄妃若有所思，美眸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嘴上却还是半信半疑道，「本宫还是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之前我只是名小婢女，给贵人送衣服时，不小心撞到了甄嫔，差点害她摔倒，那时她还没升妃，但脾气也是嚣张跋扈，仗着皇上和皇后的宠爱，当下就把我打入了浣衣局。
所以甄妃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点头哈腰，「哪有奴婢记恨主子的道理呀！再说，那也是奴婢不长眼，不小心冲撞了娘娘，是奴婢咎由自取。」
甄妃饶有兴趣看了我许久，她那双狐狸眼看得我内心发毛。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把握，皇后那条路我是彻底走不通，只有甄妃。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说，「谅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算计我。」
闻言，我松了口气。
幸好我赌对了。
3
第二天，甄妃就派人来带我离开浣衣局。
临走之前，我去跟辛嬷嬷辞行，若非她帮忙，此事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只是辛嬷嬷依旧那副冷脸相，她摆了摆手，「赶紧走，正好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我向她道了谢，让她照顾好自己。
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辛嬷嬷的肩膀动了动。
因为我身上有伤，所以是被大张旗鼓被抬着进未央宫的。
我知道，这是甄妃在向皇后宣战呢。
甄妃恨不得直接告诉皇后，她就是故意的，昨日皇后才将我打入浣衣局，今日她就将我带了出去，摆明了跟皇后作对，她还安排了太医给我医治。
为了展现她的宽容大度，甄妃特许我伤好之后，再实施画皮之术，趁着休养，我告诉甄妃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听到我提起亲人的皮，甄妃眼睛都没眨一下。
「正好我爹想要将远房表妹送进宫，就她了吧！」
她的语气很随意，仿佛言谈之间关乎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
我一边偷偷注意着甄妃的神色，一边说着讨她欢心的话，「等画皮术成，娘娘届时定当冠宠六宫。」
我还告诉甄妃，再过一月，皇后的脸必当溃烂。
那天，我只是替皇后上了药，并未替她换下脸皮，因为上了脸的皮，只能替换，不可卸下，所以只要甄妃能保我，假以时日，这皇后之位定然是甄妃的。
果然这话让甄妃喜笑颜开。
「你有那本事，本宫自然保你。」
我跟着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段时间，我都在未央宫里养伤，从婢女口中，我也知道了些宫里的消息，听她们说，皇后最近容貌回春，皇帝夜夜都留宿长乐殿。
据说早上请安的时候，皇后还故意借用芍药和牡丹讽刺甄妃，宫里的女人都是见风使舵，见皇后受宠，纷纷依附，气得甄妃回宫后，砸了好几个花瓶，碎了一地。
听到声音，我立即有了想法，不动声色进了殿里，只见甄妃漂亮的脸上浮起狰狞之色，嘴上怒骂道，「她聂向晚又好到哪里去呢，以为皇上连续宠幸她几日，就能跟本宫耀武扬威吗？」
周围婢女都不敢附和，战战兢兢。
越是这时，越能体现我作用，我小心翼翼避开了瓷器碎片，弓着背讨好道，「娘娘，您消消气，皇后也得意不了几日了，不过是回光返照，待奴婢为您施展画皮术后，皇后算得了什么。」
经过长时间观察，我也摸透了甄妃的性子，甄妃从小便是娇养着长大的，心高气傲，注定受不了这个气，只要我重新提起换皮之事，她根本按捺不住。
果不其然，甄妃死死地盯着我，急不可耐道，「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那换皮也就不要再等了，就今晚吧。」
当夜，甄妃就将人带进了我房间。
我怕摘皮的场面太血腥，会吓着甄妃，恭敬地将甄妃请了出去。
随后，我摘下了女子脸上的黑布，趁着夜幕，我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与甄妃眉宇间格外相似，见我手里有刀，甄氏语气害怕，却带着一丝威胁。
「你想干什么，我表姐可是甄妃娘娘，要是她知道你伤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露出残忍的笑，「甄妃？可就是甄妃要你的命啊。」
甄氏瞪大了双眼，瞳孔颤动，「这……怎么可能？我和娘娘感情亲厚，我可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不可能会这样对我。」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在这？」
甄氏身体一下垮了下来，满目失神，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想要逃跑，拉了拉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上了锁，她绝望地看着我，不断哀求我放过她。
我充耳不闻，一步步朝她走去，月光将我身影拉得老长。
是佛是魔，就在这一刹那。
4
待甄氏的惨叫声消失后，我敲了敲门，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了出去，守在门外的婢女纷纷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双手沾满了血，掌心上捧了张血淋淋的脸皮，这一幕格外骇人。
可我却早已习以为常。
「你们把尸体处理了，待我处理好了人皮，再给甄妃娘娘送去。」我淡声道。
等婢女将尸体拖了出去，我才将人皮放在秘制的药水里浸泡，半个时辰后，皮面上的血色散去，露出了细嫩的纹理，才把皮捞了出来，确定没问题给甄妃送去。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让她屏退了旁人，用迷药迷晕了她。
望见甄妃娇艳的睡颜，往事在我脑海里回现。
被鲜血染红的刑场，落地的人头，还有我那嗷嗷待哺的弟弟却被摔死在刑台上，一家百余口，只有我躲过一劫。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甄妃的一句话。
我真恨啊！
如果有可能，我恨不得现在就上手掐死这毒妇。
可是我还不能，还不能......
天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对甄妃做什么，若是这个时候她出事，那我必定是最大的嫌犯。
再说了，死是最容易解脱，我想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日，甄妃便宣我。
我刚入寝殿，就见甄妃坐在梳妆台前上胭脂，铜镜映出她那张美艳的脸，若说之前她是明眸皓齿，那么现在就是倾国倾城之姿。
甄妃满意勾了勾唇角，「阿芙，你这法子确实好用，说吧，要什么赏赐？」
我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余下一片阴翳，嘴上阿谀奉承。
「为娘娘做事哪敢要什么赏赐，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事。」
甄妃笑得花枝招展。
「你现在可是本宫的恩人，本宫不仅要赏你，还要大张旗鼓的赏你。」
不得不说，甄妃待奴婢还是极好，赐了我百两白银和一些金银首饰，还让我成了她的贴身婢女，在未央宫里我的地位仅此于她。
见我盯着桌上的胭脂出神，甄妃十分阔气，赏了我数十盒胭脂，我乐呵呵捧着胭脂盒道谢，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似的，欣喜问，「娘娘，这是哪一家的胭脂呀！」
甄妃阴沉地瞥了我一眼，「给你的赏赐拿着便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闻言，我识趣地闭了嘴。
这一天，甄妃心情都不错，晚膳时见一名婢女步伐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带我一起去了御花园。
刚好看到皇上正在陪皇后赏花，琴瑟和鸣的一幕，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巧，应该是甄妃早就留意了皇后的行踪，专门来找皇后示威的。
甄妃漫步上前，行了礼，大胆放肆道，「听说姐姐六宫之事繁忙，居然还有闲心陪着皇上赏花呢。」
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好美色。
这不，皇上望着甄妃，直勾勾地移不开眼，附和道，「既然皇后宫务繁忙，那边先回宫吧，让甄妃陪朕赏花。」
皇后沉着脸，「皇上赏花的时间，臣妾还是有。」
皇后和甄妃果真是水火不容，连这样的争斗都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
我默默低下了头，生怕殃及鱼池。
我低下头，正好注意到皇后死死的掐住掌心，她满眼不甘心，可是一旁的甄妃却故意火上浇油，「姐姐，皇上都说了要我陪着，姐姐这是何苦呢？你我可是有血缘的姐妹，姐姐难道是不放心妹妹照顾皇上么？」
皇后和甄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年也是皇后推荐甄妃入宫，两人关系一向亲厚，皇后处处维护甄妃，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后与甄妃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话已至此，皇后只能强颜欢笑忍下来。
见甄妃洋洋得意，我无声勾了勾唇角，不过甄妃也得意不了太久。
带着一身伤，我去找了皇帝宠妃，承诺帮她扳倒皇后。
宠妃对于露出满意的笑，我也笑了。
我和皇后的计谋，成功了。
1
「阿芙，皇后娘娘出事了。」
听到翠竹慌张的声音，我快步随她进了长了殿。
只见床榻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躺在床上，像蛇一样扭来扭去，面容十分痛苦，脸颊四周已经开始冒出黄色的脓水，疼得嗓音都变了。
「本宫的脸好疼，快去把阿芙找来。」
看到皇后的惨样，我叹了口气。
攀上高枝的计划又落空了。
我让几名婢女按住了皇后，从袖里掏出了个洁白的瓷瓶。
这是我家祖传的密药，专门用来治疗脸伤，我倒出了红色粉末，涂在了皇后伤口处，药效发作，皇后疼得嚎嚎大叫，剧烈挣扎起来。
怕皇后误伤到我，我悄咪咪地挪远了点。
没过多久，榻上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后竟是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翠竹担忧道，「阿芙姐姐，娘娘不会有事吧？」
我苦着脸摇了摇头。
皇后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
皇后醒来，肯定会把我大卸八块。
这画皮之术是我的家传秘术，可使女子容貌鲜亮，但术法极其危险邪异。
在施展画皮术之前，我曾告诉皇后，如果想要密术完全成功，最好是使用血脉亲人的皮肤，否则极其容易不贴合脸，滋生意外。
可是皇后顾念血脉亲情，不肯下手，那我就只能随便剥了个婢女的皮换上。
正当我思索对策时，皇后醒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华服的摩挲声打断我的思绪，抬眸看过去，皇后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以前她的脸更多的是慈和端庄，可现在面容多了几分娇嫩和魅感，这就是画皮术的精妙之处，可以不改变女子的骨相，就能使容貌更加美艳。
我正欣赏皇后的容貌，意外对上她冰冷的视线，我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给她倒了杯茶。
还未递到她跟前，就被她一手打翻，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求饶。
「娘娘，饶命啊！」
皇后怒斥道，「阿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本宫。」
我扑地一下跪在地上，求皇后放我一马。
「娘娘，奴婢不敢心生不轨，娘娘乃凤凰之躯，身娇体贵，凡人之皮岂能贴合？」
皇后不怒自威，「油嘴滑舌，本宫之前还听信你谗言，活剥了人皮，做出草菅人命之事，可你竟害本宫容貌损伤，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岂能由你胡来。」
我掩下眼底的阴鸷。
当初我提议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反对？
幸好，皇后对外一直有贤后之名，只杖罚了我二十大板，贬去了浣衣局。
没想到，我又会回到那个地方。
2
我被重重打了二十大板，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太监拖着我，双腿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像是扔抹布似的将我扔进了浣衣局。
浣衣局的掌事是辛嬷嬷，她也是我刚入宫时的管事嬷嬷，人虽然很严肃，但是一向待我是极好，她提前得知了消息，专门迎了出来，笑着跟管刑法的太监聊了几句，将人打发走。
见了我惨兮兮的模样，辛嬷嬷脸色阴沉得可怕。
「姜芙，我是不是说过，这宫里的贵人可没有那么好伺候。」
我疼得不想说话。
我才二十三岁，我不想在浣衣局里等死。
辛嬷嬷瘸了一条腿，艰难地将我扶到了床榻上。
这二十板子下去，我现在只能趴着，她给我上了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你受的。」辛嬷嬷冷声道。
我知道辛嬷嬷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刚进浣衣局时，辛嬷嬷就告诫我，入了宫便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只要进了浣衣局，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与自己无关。
可是我偏偏不信邪，与辛嬷嬷混熟后，我托辛嬷嬷给皇后传话，就是想要攀上皇后娘娘，起初辛嬷嬷不肯答应，我舍下脸皮求了几次后，辛嬷嬷才答应我。
所以这也算是我自讨苦吃。
辛嬷嬷给我倒了杯水，又给我讲宫里贵人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后宫里面，皇后和甄妃的地位最高，但她们水火不容。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让我以后见了她们，都要绕道走，不要再萌生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甄妃？
我眼睛一亮，期盼地望着辛嬷嬷。
「辛姨，你能不能帮我给甄妃递一句话？」
辛嬷嬷：「……」
辛嬷嬷毫不犹豫拒绝了我。
可是当我扯了扯辛嬷嬷的衣袖，露出可怜巴巴的小表情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非得攀上贵人？」
因为我只有攀上贵人，才能报仇。
我没有告诉辛嬷嬷原因，她只轻轻落了句，「没有下次了。」
很快，辛嬷嬷就将消息带到了未央宫。
就在当晚，甄妃亲自来了浣衣局，我拖着伤躯，一歪一扭地去了后院，甄妃带着婢女早早等候，她似乎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嫌弃地皱了皱眉。
我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石凳，退了两步，才谄媚道，「娘娘，您坐。」
婢女讥讽看了我一眼，掏出手帕铺在石凳上，甄妃这才坐下。
我尴尬笑了笑，看向甄妃。
身段妖娆，还长了张妖媚的脸，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态，难怪将皇帝迷得灵魂出窍，自从她入宫后，就独得皇上恩宠，半年时间，一路从常在飞升成妃位，连皇后都忌惮她。
甄妃抬眸看着我，「你说有法子让本宫的美貌更胜从前，这话可是当真？」
我狗腿子似的点点头。
「相信您也发现了皇后娘娘这段时间的变化，这是奴婢的祖传功夫。」
甄妃若有所思，美眸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嘴上却还是半信半疑道，「本宫还是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之前我只是名小婢女，给贵人送衣服时，不小心撞到了甄嫔，差点害她摔倒，那时她还没升妃，但脾气也是嚣张跋扈，仗着皇上和皇后的宠爱，当下就把我打入了浣衣局。
所以甄妃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点头哈腰，「哪有奴婢记恨主子的道理呀！再说，那也是奴婢不长眼，不小心冲撞了娘娘，是奴婢咎由自取。」
甄妃饶有兴趣看了我许久，她那双狐狸眼看得我内心发毛。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把握，皇后那条路我是彻底走不通，只有甄妃。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说，「谅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算计我。」
闻言，我松了口气。
幸好我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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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甄妃就派人来带我离开浣衣局。
临走之前，我去跟辛嬷嬷辞行，若非她帮忙，此事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只是辛嬷嬷依旧那副冷脸相，她摆了摆手，「赶紧走，正好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我向她道了谢，让她照顾好自己。
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辛嬷嬷的肩膀动了动。
因为我身上有伤，所以是被大张旗鼓被抬着进未央宫的。
我知道，这是甄妃在向皇后宣战呢。
甄妃恨不得直接告诉皇后，她就是故意的，昨日皇后才将我打入浣衣局，今日她就将我带了出去，摆明了跟皇后作对，她还安排了太医给我医治。
为了展现她的宽容大度，甄妃特许我伤好之后，再实施画皮之术，趁着休养，我告诉甄妃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听到我提起亲人的皮，甄妃眼睛都没眨一下。
「正好我爹想要将远房表妹送进宫，就她了吧！」
她的语气很随意，仿佛言谈之间关乎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
我一边偷偷注意着甄妃的神色，一边说着讨她欢心的话，「等画皮术成，娘娘届时定当冠宠六宫。」
我还告诉甄妃，再过一月，皇后的脸必当溃烂。
那天，我只是替皇后上了药，并未替她换下脸皮，因为上了脸的皮，只能替换，不可卸下，所以只要甄妃能保我，假以时日，这皇后之位定然是甄妃的。
果然这话让甄妃喜笑颜开。
「你有那本事，本宫自然保你。」
我跟着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段时间，我都在未央宫里养伤，从婢女口中，我也知道了些宫里的消息，听她们说，皇后最近容貌回春，皇帝夜夜都留宿长乐殿。
据说早上请安的时候，皇后还故意借用芍药和牡丹讽刺甄妃，宫里的女人都是见风使舵，见皇后受宠，纷纷依附，气得甄妃回宫后，砸了好几个花瓶，碎了一地。
听到声音，我立即有了想法，不动声色进了殿里，只见甄妃漂亮的脸上浮起狰狞之色，嘴上怒骂道，「她聂向晚又好到哪里去呢，以为皇上连续宠幸她几日，就能跟本宫耀武扬威吗？」
周围婢女都不敢附和，战战兢兢。
越是这时，越能体现我作用，我小心翼翼避开了瓷器碎片，弓着背讨好道，「娘娘，您消消气，皇后也得意不了几日了，不过是回光返照，待奴婢为您施展画皮术后，皇后算得了什么。」
经过长时间观察，我也摸透了甄妃的性子，甄妃从小便是娇养着长大的，心高气傲，注定受不了这个气，只要我重新提起换皮之事，她根本按捺不住。
果不其然，甄妃死死地盯着我，急不可耐道，「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那换皮也就不要再等了，就今晚吧。」
当夜，甄妃就将人带进了我房间。
我怕摘皮的场面太血腥，会吓着甄妃，恭敬地将甄妃请了出去。
随后，我摘下了女子脸上的黑布，趁着夜幕，我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与甄妃眉宇间格外相似，见我手里有刀，甄氏语气害怕，却带着一丝威胁。
「你想干什么，我表姐可是甄妃娘娘，要是她知道你伤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露出残忍的笑，「甄妃？可就是甄妃要你的命啊。」
甄氏瞪大了双眼，瞳孔颤动，「这……怎么可能？我和娘娘感情亲厚，我可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不可能会这样对我。」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在这？」
甄氏身体一下垮了下来，满目失神，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想要逃跑，拉了拉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上了锁，她绝望地看着我，不断哀求我放过她。
我充耳不闻，一步步朝她走去，月光将我身影拉得老长。
是佛是魔，就在这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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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甄氏的惨叫声消失后，我敲了敲门，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了出去，守在门外的婢女纷纷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双手沾满了血，掌心上捧了张血淋淋的脸皮，这一幕格外骇人。
可我却早已习以为常。
「你们把尸体处理了，待我处理好了人皮，再给甄妃娘娘送去。」我淡声道。
等婢女将尸体拖了出去，我才将人皮放在秘制的药水里浸泡，半个时辰后，皮面上的血色散去，露出了细嫩的纹理，才把皮捞了出来，确定没问题给甄妃送去。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让她屏退了旁人，用迷药迷晕了她。
望见甄妃娇艳的睡颜，往事在我脑海里回现。
被鲜血染红的刑场，落地的人头，还有我那嗷嗷待哺的弟弟却被摔死在刑台上，一家百余口，只有我躲过一劫。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甄妃的一句话。
我真恨啊！
如果有可能，我恨不得现在就上手掐死这毒妇。
可是我还不能，还不能......
天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对甄妃做什么，若是这个时候她出事，那我必定是最大的嫌犯。
再说了，死是最容易解脱，我想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日，甄妃便宣我。
我刚入寝殿，就见甄妃坐在梳妆台前上胭脂，铜镜映出她那张美艳的脸，若说之前她是明眸皓齿，那么现在就是倾国倾城之姿。
甄妃满意勾了勾唇角，「阿芙，你这法子确实好用，说吧，要什么赏赐？」
我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余下一片阴翳，嘴上阿谀奉承。
「为娘娘做事哪敢要什么赏赐，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事。」
甄妃笑得花枝招展。
「你现在可是本宫的恩人，本宫不仅要赏你，还要大张旗鼓的赏你。」
不得不说，甄妃待奴婢还是极好，赐了我百两白银和一些金银首饰，还让我成了她的贴身婢女，在未央宫里我的地位仅此于她。
见我盯着桌上的胭脂出神，甄妃十分阔气，赏了我数十盒胭脂，我乐呵呵捧着胭脂盒道谢，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似的，欣喜问，「娘娘，这是哪一家的胭脂呀！」
甄妃阴沉地瞥了我一眼，「给你的赏赐拿着便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闻言，我识趣地闭了嘴。
这一天，甄妃心情都不错，晚膳时见一名婢女步伐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带我一起去了御花园。
刚好看到皇上正在陪皇后赏花，琴瑟和鸣的一幕，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巧，应该是甄妃早就留意了皇后的行踪，专门来找皇后示威的。
甄妃漫步上前，行了礼，大胆放肆道，「听说姐姐六宫之事繁忙，居然还有闲心陪着皇上赏花呢。」
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好美色。
这不，皇上望着甄妃，直勾勾地移不开眼，附和道，「既然皇后宫务繁忙，那边先回宫吧，让甄妃陪朕赏花。」
皇后沉着脸，「皇上赏花的时间，臣妾还是有。」
皇后和甄妃果真是水火不容，连这样的争斗都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
我默默低下了头，生怕殃及鱼池。
我低下头，正好注意到皇后死死的掐住掌心，她满眼不甘心，可是一旁的甄妃却故意火上浇油，「姐姐，皇上都说了要我陪着，姐姐这是何苦呢？你我可是有血缘的姐妹，姐姐难道是不放心妹妹照顾皇上么？」
皇后和甄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年也是皇后推荐甄妃入宫，两人关系一向亲厚，皇后处处维护甄妃，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后与甄妃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话已至此，皇后只能强颜欢笑忍下来。
见甄妃洋洋得意，我无声勾了勾唇角，不过甄妃也得意不了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