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会帮你保密

之所以接受叶英华的提议，是因为叶紫悠决定以前已有了打算，最坏的结果就是爸爸妈妈找到学校来，但碍于苏辰潇的身份，相信老师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于他，叶紫悠有种本能地信任。



只是如果方亦慕真的不识趣地那么做了，她有无数个办法让他在明辉呆不下去，像是和被学校记了大过的男生走得很近，与女生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这些劲爆的新闻绝对颠覆方亦慕努力塑造的好孩子形象。



叶紫悠就不信，到时候她妈妈不觉得失望才怪！



自从那天叶紫悠和爸爸谈话之后，她已经渐渐接受了方亦慕存在的事实，如果她真的还有强烈的意愿想赶他走，那么当时就不会点头，今天更不会一味地选择避开他。



但是，假如她息事宁人的退让换来的只是危机，那么叶紫悠必然会加倍地报复。



所以……



她看着遥远的天际，冷冷地想，假如你识趣的话，这将是所有人的海阔天空。



放学的时候，莫小颜已将物理及语文作业全部完成，数学练习册做了四分之一的部分，虽然不能保证准确率！



赶忙合上书本，将它们塞进书包，却还是听到莫小颜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定是我眼花了，我的学霸，我的偶像，一节课竟然一个字……母都没写？”



“是我把人品借给你了，难道你没感觉今天如有神助。”



嘶——好冷的笑话。



莫小颜哆嗦了下，又很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苏辰潇和叶紫悠在学校门口分开，他知道她的家人回来后，叶紫悠就很难像以前那么自由了。



分手后，叶紫悠四处张望，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根本看不到方亦慕的影子。



她侥幸地想，那么他也很难看到我……们吧？



上了拥挤的公交车，她一步步挪到了靠近后门的地方。



从学校到不过三站，路况好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到家。



即使来着车窗通风，车里的空气还是很差，到了盛夏更加糟糕。



直到汽车到站，下了车，她才敢大口吸气。



叶紫悠站在站台前看了一会儿，无论前后左右都没有方亦慕的踪影，那家伙该不会笨到做错车了吧？



几步一回头地往家里走去。



大门紧锁着，看样子他还没有回来……



回到屋子的叶紫悠把书包丢到桌子上，然后跑到厨房去喝水。



她抬头看着墙壁的时钟，喃喃自语：“从我下车到现在十分钟都不止了，回来的公车又不只那一班……”



回到客厅，打开灯，她坐到桌前开始写作业，但是效率却不高。



几乎每隔几分钟叶紫悠都要看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匆匆过去，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方亦慕打个电话，要是他出了意外，妈妈肯定会责怪她的！



这款刚上市不久的手机是昨天叶英华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她的是白色，他的是黑色。



找到方亦慕的号码，叶紫悠迟迟没有拨出去。



屏幕熄灭的刹那，大门传来一阵声响，她赶忙收起电话，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实则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如果是爸爸妈妈回来，那么一定会有对话声。



如果是方亦慕，就会像现在这么地安静。



脚步声渐渐靠近，钥匙的声音，开门的声音……



叶紫悠偷偷瞄了一眼，看到方亦慕正在换鞋，黑色的书包放在柜子上，她顿时长舒了一喽气，不料却被迎面走来的方亦慕听到了。



他魅惑一笑，边走边说：“见到我这么高兴？早上不还避我如蛇蝎吗？”



来到叶紫悠身边，他放下书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黑色长裤衬得他的双腿越发修长。



叶紫悠似懂非懂地直视他，淡淡地说：“不懂你说什么，我早上是去值日。”



她现在不过是表面冷静，根本猜不到方亦慕下一秒会说出什么话来。



他才是真正的悠然自得，双腿前伸，不停地晃啊晃。



“值日？”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方亦慕脸上明明是嘲笑的表情，语气却颇为同情：“那你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要值日啊？想到怎么和裴姨解释的了吗？要不要我帮忙编个理由？”



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白皙的面容，也映亮那深邃的眼神。



一连串的问句把叶紫悠搞得心烦意乱，她把笔重重一摔，恼羞成怒地瞪着方亦慕，“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和不三不四的人走得太近！”冷笑地扫了眼他的十字架，她说：“不过或许你们算是物以类聚吧！”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凝望着叶紫悠的方亦慕，瞳孔渐渐多了一抹懵懂。



短暂的沉寂后，他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说到眼光问题，我倒觉得你的审美让人堪忧……”



叶紫悠心中一惊，警惕地瞪住他。



鲜艳的嘴唇如草莓般诱人，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带着剧毒一般：“下午和你在一起的男生，是你的小男朋友吧？”



如果换成别人，肯定被叶紫悠欲喷火的目光吓得闭嘴，那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和她天使般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方亦慕不是一般人，不仅没有畏惧，反而饶有兴趣地欣赏她的愤怒，“你之所以强烈反对我到明辉就是因为担心我知道你们的事，要求在学校假装陌生人是怕他多想……”



叶紫悠一直没有反驳，只是感觉心脏好像沉入了谷底，但心跳的节奏却比想象中平静得多。



是不是真的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对恐惧都彻底麻木了呢？



静静地听他说完，叶紫悠轻笑出声，她歪着脑袋问：“所以看到我们在一起，你就知道了一切。”而你竟然没有任何震惊！



“苏辰潇和叶紫悠是明辉最有名的校对，想不听到你们的事都很难。”更何况，我有旁敲侧击地打探呢！



“所以，你要向我妈告状吗？”叶紫悠笑嘻嘻地问，她的眼底是一片惊心动魄的冷。



方亦慕身体前倾，邪魅地说：“如果我那么做，你会反击吗？”



他的目光映着夕阳的光辉，但是看不到一丝温暖的意味。



恍若有冬雪般的寒意袭来，叶紫悠的笑容顿时僵住，他的气息冷冽而清新，感觉就像入冬的第一场雪，很凉，很干净。



失神地望着方亦慕如白雪的脸庞，她忘记了反击，也淡忘了事先准备好的“威胁”。



方亦慕率先起身，他拎着书包走上楼梯。



回过神的叶紫悠叫住他：“你什么意思，不说清楚不许走！”



“明天开始你没必要一大早去学校，就算在食堂或者任何地方遇到，我也会像今天一样，因为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控制住情绪，没人会知道我们认识。”



一步步走上楼梯，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



叶紫悠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他是说，会隐瞒这件事？



不、不对，我问的是会不会跟我妈告状，他竟然避而不答！



叶紫悠大步跑上楼，重重地敲响方亦慕的房门。



“干嘛？”



打开门，他倚在门边，并没有邀请叶紫悠进去。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大小姐，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还一直花痴地盯着我英俊的脸。”



是这样吗？



叶紫悠在不停倒带中，好……像是这样没错！



“我可以理解为，等下你就会把我的事抖出来，对吗？”



她昂首挺胸地站着，好像这么做能显得更有气势一点。



方亦慕头疼地抚额，妹子，我没那么闲，对这种事兴趣不大。



不过，既然你这么在乎，那我就……



“要我帮你保守秘密也可以，用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如何？”



“懒得和你玩小儿科的游戏，我要是同意，还不要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叶紫悠不屑地冷哼，“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叶紫悠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方亦慕出声打断她：“到底是女孩子，谈个恋爱还瞻前顾后的。放心，我没有拆散别人的爱好，反正你们迟早要分开，我干嘛做那个坏人呢？”



内心刚升起一丝感激的叶紫悠听到他后半句话又被气得不行，“辰潇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方亦慕嗤之以鼻地笑着，成年人的感情都不稳定，就凭你们过家家似的“恋爱”，还奢望天长地久？妹子，早点醒醒吧！



“是他在你心里不一样，还是他对你不一样？像他那种长相的都很撩人，你不也被迷得神魂颠倒吗？”



说到撩人谁能有你厉害，几乎一整天班上的人都在议论你，害我的耳朵被“方亦慕”荼毒了那么久！



这番话叶紫悠当然不会说出口，否则这家伙还不得骄傲上天？



她故意幸福满满地回答，存心想气死某人的节奏：“这两个你都说对了，辰潇他拒绝别的追求者，对我情有独钟；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男孩子！”

平心而论，方亦慕对苏外貌的评价也算中肯，相貌出众又爱笑的男生用给人多情的感觉，苏辰潇又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起初叶紫悠对此也有顾虑。但在两人交往之前，他跟所有女孩子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暧昧，也不疏离，是那种旁观者看着很舒服，但令追求者感到绝望的距离。



两人交往以后，苏辰潇的眼里更是再容不下别人，叶紫悠也不懂，为何不是明辉校花的自己能得到苏辰潇如此真挚的感情，也曾这样问过他。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苏辰潇的眸光都会变得深远而悠长，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愫在他的眼底若隐若现。



比起一个人的花言巧语，很多人更愿意相信对方的眼神与细微的举动所流露出的感情。



看到苏辰潇那样的目光，叶紫悠觉得答案已不再重要，因为她对他，对自己的深信不疑。



不吝赞美之词夸完苏辰潇，她停顿了下，一本正经地说：“按说我不该多嘴，你懂的道理、见过的人恐怕也比我多，可我毕竟在明辉的时间稍久一点，有些事也更了解一些。那个丁磊……”



据说丁磊在小学的同学说，他在四年级时把同届的学生打到住院一个多月，被校方勒令退学。



升入明辉后的四年里，丁磊多次被通报批评，其中最恶劣的行为就是和校外的不良少年去别的学校威胁小孩子，向其索要钱财。



虽然对本校学生没做过太过火的事，但除了一些自认为“我是明辉数得上的人物”的男孩子想要借他的名气来抬高自己的地位之外，大多数人对丁磊都很忌惮。



“……我不是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这些事明辉的学生几乎人尽皆知，更没有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只是提个建议，和这种人可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想了想，叶紫悠笑着补充：“希望这些话你不要感觉厌烦才好。我要去写作业了，不然就要挑灯夜战了。”



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望着她叶紫悠的背影，方亦慕脱口而出地问：“你和他说话也那么小心翼翼吗？苏辰潇。”



很容易就可以感觉到她的一字一句都经过仔细斟酌，似乎是怕伤害到对方，但那也代表一种距离感。



凉爽的晚风徐徐吹进来，斜阳暖暖地照在走廊，也站在停留在窗前的叶紫悠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方亦慕为何有此一问，出于礼貌，叶紫悠还是慢慢地转回身，她轻声说：“对待不同的人，我确实会有不同的态度，像普通同学和无话不谈的闺蜜，说话的方式和内容自然不同。至于辰潇……认识我的人当中，他是运气最差的一个，我性格里最不好的部分在他面前都毫不掩饰，和他说话，我几乎是不思考的。”



“所以，能让你感觉放松的只有他啊……”



叶紫悠没有听清他的自言自语，“你说什么？”



“没事。”方亦慕走出房间，关上门，对叶紫悠说：“走吧，我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说着，他已经过她的身边，往楼下走去。



原来，方亦慕所说的帮忙竟然是帮她写作业。



“很感激你帮我的忙，可你自己的没问题吗？”叶紫悠一边做着数学题，一边问帮她写英语作业的方亦慕。



因为她的意识里，这是最不会被认出笔记的科目，同时，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她从没问过方亦慕的学习成绩如何，或许在叶紫悠的想法中，长得好看又头脑又棒的只有苏辰潇一个而已。



方亦慕头也不抬地说：“和课代表搞好关系还需要写作业？也对，像你这样的好学生通常作业都能当范本展览。”



这么说，方亦慕不写作业？他是被丁磊带坏了，还是本来就如此啊？



叶紫悠只是低头做着题，没时间去发现，抄写英语课文的方亦慕很少去看书上的内容，好像那些都印在了他的脑海。



他的笔尖在英文本上不停地写着，声音里有隐隐地笑意，“就拿数学来说，老师要求以一种方法解题，你肯定会写出第二种方法、第三种方法来。”



“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



“不用看也知道，女孩子通常都很争强好胜。”



“咦——我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呢！”她突然停下来，璀璨的眼眸里显而易见地写着“八卦”两个字，“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情史丰富，摧残了无数天真少女？”



原本只是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方亦慕竟郑重其事地与她对视，“相信我，答案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不是吧！”



震惊之余，叶紫悠更多的是感到好奇，刚想追问，就听到方亦慕说道：“你和苏辰潇都是老师眼里的宝贝，怎么都没在班上担任职务？”



想打听到这些事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没那个瘾，课代表班长什么的累死人，肩负带领全班同学共同进步的重任我可做不来……”叶紫悠满脸嫌弃地打个寒战，“那是我们班主任语文老师的原话。”



其实叶紫悠挺没追求的，加上父母也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所以她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凡事都以自己快乐为先”！



定下这一“伟大目标”的时候，叶紫悠只有十岁。



她在最纯真的年纪对未来有最美好的幻想，那时的她无法理解电视里经常出现“现实终将会粉碎你的所有幻想”这句对白的含义。



若没有亲身经历，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领悟出这个道理！